都是那种讽刺和不屑。

    “在一开始……”

    “我以为我能救人,能救死扶伤,能改变些什么,现在想来……”

    “呵,还真是天真。”

    说着,他开始低头盯着烟灰缸,捏着香烟的指节微微发白,随即冷笑一声,将那烟灰抖落。

    “后来没几年……”

    “我母亲病重,肾衰,需要换肾,我第一时间安排她进入了我负责的病房,毕竟在医院里,我可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可太多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可足足等了两三年,我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肾源。”

    “毕竟,那高昂的费用和稀少的肾源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医生所能解决的,而她那病情更是将彼此都给折腾得不轻……她每天都在忍受病痛,而我则每天都被沉重的医疗费和繁重的工作给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例‘特殊病例’……”

    “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车祸送进来的,本来应该抢救一下,可她的器官……‘恰好’和某位不得了的人物相匹配。”

    “然后,呵!她脑死亡了……”

    说到这里,他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恢复过来,然后继续摇摇头说道:

    “当时我非常震惊和愤怒,并第一时间去找到了我们的院长。”

    “然而……”

    “当时,她却拍着我的肩说——‘小文啊,医院需要运转,有些事情,是注定没法改变的’。”

    他模仿着他那当年的那院长的语气并尽可能的温柔地说着,但眼神和表情却逐渐扭曲起来。

    “当时,我很愤怒,很惊恐、很想要反抗,也更想要揭发她!”

    “然而……”

    “当她说,她会解决我母亲的肾源问题,还会减免所有的医疗费后,我沉默了。”

    “毕竟当时我已经在医院里打滚了好些年,不再是那种只会嚷嚷正义和公平的愣头青了,在事关自己的利益,且还关系到自己的母亲病情,我能怎么办呢?”

    说着,他突然掐灭烟头,指腹狠狠碾过那一点火星。

    “还好,她是个守信用的……”

    “没多久……”

    “一个被宣称‘脑死亡’且和我母亲匹配的年轻病人被推进了我的手术室,虽然我知道那人和肾源的程序有大问题,虽然我知道对方让我主刀是个什么意思,但看到手术室里的那些眼神冰冷的医护后,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后来……”

    “我成了她的‘得意门生’。”

    邪魅地笑着,对方讥讽地舔了舔后槽牙,完全不管那个明婉儿铁青的脸色。

    “后来的一切事情就变得稀疏平常了,白天开药,晚上开膛,钱包也开始变得比病历还厚……”

    “甚至,我还成了她的‘小狼狗’……”

    “然后,我在医院里的工作夜突然就变得顺利了起来,各种职称、评优和培训,只要是有好处的,我从未落下……”

    “在她退休之前,我也很顺利地成了科室主任……”

    “毕竟,我跟她的关系,可比别人跟她的关系要更亲密一点……”

    “但即便是那样,我的前途估计也到这里为止了,因为她退休了,很快就消失在这个城市里,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在换了个新的院长后,原本会照顾我的那些优待自然就没了。”

    “接下来,我在那个主任的位置上兢兢业业地又干了十来年,偶尔也接点活儿,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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