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曹修从翰林院回来之后,果然拿着曹老大人的帖子带着谢安澜一起前往了承天府衙门。谢安澜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承天府大牢,曹修却只需要递出了曹老的人的名帖,不过半个钟的时间就有人请他们进去了。谢安澜向曹修道了声谢,曹修淡笑不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所有的牢房都是一眼的阴暗潮湿脏乱差的,跟着狱卒走在阴森的牢房里,谢安澜有些同情起陆离来了。陆离少年可是个有着些微洁癖的人,将自己搞进监狱里来,也算是拼了。
陆离待着的是一个单身的监牢。很,阴暗,但是还算干净。不管是他涉嫌杀死四个人的凶残还是他新科探花的身份,都是值得承天府给他一个单间的特殊待遇的。
狱卒在门口不远处就停了下来,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进去。曹修也留在了门口对谢安澜笑道:“嫂夫人想必有话想要单独跟陆兄,我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谢安澜点点头,谢过曹修的这份体贴。
走进关着陆离的劳烦,谢安澜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单间确实是比外面干净了许多,但是实在是太阴暗潮湿了一些,大白天的,也只有一个不过方寸大的窗口有一缕阳光照进了,让整个房间不至于都是一片黑暗。陆离就坐在这束光的旁边,眼光没有直接照在他身上,却又能让人看清楚他整个人。
陆离依然穿着昨天从翰林院出来的时候穿着的官府,整齐干净的连一个褶子都没有。神色也依然一如往常的平静淡定,仿佛他现在坐的地方是翰林院的班房而不是承天府的牢房一般。谢安澜走近他,挑眉浅笑道:“我四少爷,这么短的路你都能从翰林院迷路到承天府来,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陆离抬眼,“让夫人担心了。”
谢安澜轻哼一声,走到陆离身边嫌弃地看了看还算干净的地面,也学着陆离坐了下来。
“喏,饿不饿?昨儿给西西带的点心,剩了一些给你带来了。”
陆离也不嫌弃这是西西吃剩下的,接过来慢条斯理地低头吃着。谢安澜偏着头打量着他,嘴里道:“公公婆婆昨天来过了。”放在身前的手却已经飞快地比划了几个手势:你没事吧?
陆离微微摇头,“父亲什么?”
谢安澜耸耸肩道:“还能有什么?自然是骂了你一顿。”
昨天是怎么回事?
陆离伸手取出一个东西放进谢安澜手里,一边道:“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出去。”
谢安澜一看手里的东西,脸色微变恨恨地瞪了陆离一眼,“你确定?”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陆离道。
“…。”没错,你就是浊的那一个么。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安澜叹气道:“听你一口气杀了四个人?现场到处都是血,你怎么可能……”谢安澜手指飞快地在他手心里滑动:当真没问题?
陆离轻轻握住了她滑动的纤细手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么…如果一直找不到凶手,你该怎么办?”谢安澜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担忧。
陆离轻叹了口气,“总会有办法的。”
一只手握住谢安澜的手,另一只手慢慢在她手心里划了几下。谢安澜神色微动,垂抬眼看向陆离。
陆离轻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谢安澜声音清幽地在牢房里响起。
牢房的墙后面,是一间布置极其简单却宽敞的房间。此时这个房间里也坐着几个人,墙后房间里的声音清晰的从看似厚实的墙壁后面传来,传入在场的所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