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捐资买官,实乃大雍之耻啊。

    大理寺,流云阁。

    “叶大人,今日来得可早。”主簿崔铭旭见叶长流漫不经心地踱步入厅,心思暗忖,这人散财捐国,该不会就是为了混个朝廷要职蹉跎虚度吧?素闻商人得过财便好名,不过如此。

    叶长流慵倦的倚在那张属于少卿之位的陈年檀椅上,随手从书桌的玉架上拣起一只鸡毫笔,道:“容大人呢?”

    “容大人连夜替大人您批示公文,今日早朝后又同刑部曲大人入郊查案,自不若叶大人来得清闲。”崔铭旭毫不客气地开口讽刺,隐有挑衅之意,叶长流恍若未觉,随随便便唉了一声,颇有喟叹之意,“哎呀呀,容大人这就大可不必了,该办得自是不会推脱,倒凭空让我落了个怠职之罪。”

    崔铭旭自诩涵养极高了,可见眼前人这副嘴脸,仍有抡他一拳的冲动,他勉强按捺的吐出一口气,从容辞的内事厅搬出一沓厚厚的文书,极为客气:“既然叶大人不嫌公务,这是今日该批示的公文,大人慢慢来,相关法令在右方的书柜内,若有不明之处,铭旭自当细解。”

    “不劳崔主簿啦。”叶长流悠然挥挥手,直到崔铭旭出了阁,信手拿起一份文书,随意翻看。

    深冬厚雪,草木凋敝。

    崔铭旭与几位同僚用过膳后,一边评头论足一边回返流云阁。虽然早已猜到叶闲不可能批完这些超量公文,可亲眼看到某人双脚架桌,半躺而睡时,嘴角仍是抽搐了一下。

    “叶大人,叶大人?”崔铭旭轻唤了两声,叶长流双眸缓缓而睁,“何事?”

    “咦,怎么大人还未开始处理公务吗?”崔铭旭故做疑态,“需要铭旭帮忙?”

    叶长流拢拢衣袖,淡淡地道:“不用,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崔铭旭满面的不可置信,连忙伸手打开文书,朱红的丹迹遒劲有力,有条不紊的分析整理案情,审核明确有秩,一看便知批者深谙律法。

    一卷、两卷、三卷,卷卷如此,压根揪不出纰漏,这叶闲不就是一介富商么?有如此才能何不恩科入试呢?

    “若无他事的话……”

    “叶大人,”崔铭旭截断他的话,心有不甘的拾起一份公文,“您遗漏了份。”

    叶长流在卷宗上扫了一眼,“这份容大人已经批示过了吧。”

    “明明什么都没写啊……”崔铭旭微微一呆,这的确是从容大人已经批过的卷文中找出的,本以为是无意的缺漏,“此案不审?”

    叶长流“嗯”了一声,“大概不审比较好吧。”

    “大概?有案不审,置大理寺于何处?”

    叶长流直摇晃着脑袋,仿佛这其中玄机只有他才懂,如崔铭旭这等庸才是万万不能领会,崔铭旭透出一丝怒意,“只因对方是卫国公,奸/淫罗氏村妇便可逍遥法外?”

    叶长流略略转眼,见崔铭旭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清澈坦荡,曾几何时亦是如此真诚少年,胸怀大志,如今却已看清看透,不知该喜该悲,终究叹道,“那依你所见,当如何为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当不赦不宥,还罗氏女一个公道!”崔铭旭字字铿锵有力。

    叶长流看着他,道:“然后呢?”

    崔铭旭一怔:“什么然后?”

    “卫国公依律当处监刑八年,罗氏女得偿金三百,然后呢?”叶长流笑吟吟的道,“他堂堂国公受牢狱之苦,岂会不报此仇?罗氏地属云南,正是卫国公封地所在,其盘根错枝的潜势力,要避过律令报复,官府又如能奈何得了?到时只怕整个罗氏家族,永无宁日。”

    崔铭旭一时张口结舌,“就没其他的法子了?这样放任……那罗氏女就这么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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