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洒起来。

    “为奉天讨逆,檄布四方,若曰:……”

    只见他笔走龙蛇,笔锋在宣纸上快速挪动。

    “前礼亲王济尔舒者,本为正黄旗旗主,簪缨王族,世受国恩,本应兢兢业业,为国为民……”

    “谋逆案发,阴谋暴露,而叛国意图篡位者,虽非正黄旗所部,然遽然酿此大变者,却自正黄旗始,自济尔舒始。……济尔舒不引咎自责,幡然悔悟,酿成此巨变惨剧,岂不可痛……”

    “空谈忠君爱国,口是行非,信用已失,名誉扫地,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

    “谨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他神情一缓,放下笔来,端量一番,递给郑亲王荫堂。

    “好!”荫堂快速读罢,“激情澎湃,先声夺人,义正辞严,雄辩滔滔,理讲的够,势也做的足,真是一篇好文章!张首辅,您是文学大家,我们这些武夫的眼光有限,还得请您最后过目。”

    宏奕却接过来,往张凤藻跟前一递,两人同时细细看起来,他边看边长叹道,“化笔作刀,字字利刃,诛口诛心!”

    张凤藻不声不响,看罢,瞅瞅肃文,“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端的是一篇雄文,笔扫千军,撼人心魄!”

    肃文忙自谦道,“王爷、首辅过奖了,学生惭愧!”

    “何愧之有,再誊写一份,送与皇上,这份,”宏奕看看荫堂与张凤藻,“肃文,就用箭,射给济尔舒!”

    弓如满月,檄文随箭一起,射进府去。

    “暂停攻击。”哈保一挥手,马上,喧嚣的王府外面,静寂了下来。

    半晌,才见礼亲王府有人爬上墙头,“请郑亲王进府叙话,我家王爷有令,请郑亲王进府叙话。”

    众人都是一愣,宏奕、张凤藻的目光不由都交集到荫堂身上。

    荫堂也是一愣,不过立马反应过来,捋须笑道,“亏他济尔舒还记得我,说起来,老六你,还有济尔舒,你们的骑马射箭还都是我教的呢。”

    宏奕笑道,“您的骑射与兵法在大金朝当属第一,”看那荫堂笑着摆手,他又道,“这八旗中哪个旗的王公贝勒没有跟您讨教过,不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看,您还是不要轻易犯险。”

    荫堂提起小时的事情是想摆脱济尔舒只见他一人的嫌疑,宏奕虽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落脚点却强调不宜一人进府,但话里话外,处处都是敬让荫堂,为他着想。

    几人正在会议,里面却又有人喊话,“我们王爷说了,不见郑亲王,正黄旗抵抗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皆面面相视,荫堂却已拿定主意,“济尔舒不会拿我怎么样,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怕他不成?如能劝那济尔舒早日投诚,也可免城中兵祸,你们不要再劝我,我意已决。”

    张凤藻还要阻拦,宏奕却知道荫堂这说一不二的脾气秉性,“那您带多少人进去?”

    一人不带,好象有不可告人之事,但带人再多,入困兽这穴,也无益,荫堂看看肃文,“我谁也不带,只带肃文一人。”

    “带我?”肃文心里却早扑腾开了,济尔乐就是被自己折腾进去的,现在济尔舒满腔愤恨,犹作困兽之斗,自己进去,还不得把自己撕碎喽?这荫堂打的是什么主意?

    荫堂何等人物,血雨腥风的朝堂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不倒,肃文那点小心思焉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怎么,不愿意?”

    荫堂是自己的旗主,对自己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学生愿意,学生在考虑王爷的安全。”肃文马上反应过来。

    “济尔舒?给他十个胆子,他敢吗?”荫堂一笑,已是迈步朝礼亲王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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