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妻子,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生存资源已经是一种很细末的需求了,反而自由和他们赖以生存的武功更为重要。

    当然,他两个徒弟也很怕死就是,不然在白一堂要废他们武功时,但凡有些心气就该自刎了,免得还要再受接下来几十年的折磨。

    享受过策马奔腾,笑傲江湖,在壮年时被废掉武功,困于一地,余生都要用来回忆和懊悔,怎能不苦?

    但白百善看向妻子,看着她眼中的不解,再想到她待人的宽容,心中不由一滞,他们再苦也不及曹氏的十分之一,曹氏尚且能宽容待人,乐观向上,他们又凭什么怨忿一堂,恨老天不公呢?

    白百善想,若他们真能改错,从心里改过来,他或许还愿意为他们跟一堂求一份情,饶过他们,可惜了……

    且看将来吧。

    白百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要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以后就少理会他们,安心带好大宝就行。”

    曹氏将毯子拉上来盖住自己,看着躺在身侧的大宝暗想,哪里能那么简单,先不说她还要带大宝,就说他们两家以后要住在一起,她怎能不理会他们?

    人心复杂,险恶,她已用半生的经历验证过,实在是再没勇气再尝试一遍。

    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他们尚且陷害得心安理得,又怎能巴望他们对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师娘情深义重?

    而这两个月他们平淡的态度也正表明了这一点。

    曹氏不由伸手摸了摸大宝胖乎乎的脸蛋,心中不由一软,算了,以后她多戒备些,有丈夫在,他们总不敢也陷害她,权当是为了大宝。

    曹氏沉浸在思索自己的将来,白百善却在想曹氏的往事。

    俩人面容上看上去差不多,都是老头子老婆子,但其实白百善比曹氏要年长二十来岁,年纪比她父亲还大两岁呢。

    但他自幼习武,内功深厚,虽然一直在江湖上奔波,但从未缺吃少喝过,所以面容看着年轻,只不过五十岁耳。

    就好比白一堂,面白无须,面容俊朗,虽然一直不曾精心保养过,但有深厚的内力加持,他看着就只有三十岁左右。

    而曹氏只是个普通的农妇,前十五年做姑娘时是最轻松的,但也要帮家里带年幼的弟弟,去打猪草,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再大一点下地干活,做的并不比年长的哥哥少,甚至更多。

    但嫁人之后,她需要做的更多,婆婆不慈,丈夫懦弱,她的家几乎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的,但就是这样她也没落着好。

    因为劳累过度她在还未自觉时便流了两个孩子,待到怀第三个时费尽心力保到了五个月,却还因为婆婆的磋磨不小心给掉了,从此再不能受孕。

    一向懦弱无能,依靠她而生活的丈夫却突然直起了腰背以“无子”为由休了她。

    而父母不能为她撑腰,兄弟们还想着把她嫁给老鳏夫,再赚一次彩礼钱。

    白一堂从京城“探”过徒弟回到杏花村时碰到的就是走投无路的曹氏,不说当时他胸中还有怒火未消,平时遇到这种事他也会管的。

    但当时他只是个会打猎的良民,跟那个行侠仗义的凌天门前掌门白百善没有一点关系,犹豫了一下他最后还是没有像以前一样用江湖手段解决。

    而是收留了逃出家门的曹氏,就在他家附近给她盖了个茅草屋,在她兄弟们来抓她时帮她阻挡一二,打了猎物回来送她一两只补身体,偶尔给她扔一小袋的米面,让她不至于饿死。

    而曹氏也投桃报李,帮他缝补衣服,做些鞋袜,帮他收拾院落,在卖了野菜,针线后花钱给他买些酒。

    俩人几乎不做正面交流,却总是你帮我,我帮你,不论村里有多少闲言碎语,他们都充耳不闻的过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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