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舅全是硬气,粗着脖子,红着脸,“我姑娘咋了,咋就嫁不到好人家了。俺们俩口子也不求她将来多好,但至少那男人是个全乎人罢。站不起来,还不能生。这样的人,我便是去讨饭,也不能嫁。”
啥也别说了,当下邢氏便生气,直接下了逐客令。邢大舅难得硬了一回骨头,收拾东西便拉着老婆孩子走了。
虽然在京城没有个落脚的地方,但邢家也不是真的没有在京城里呆过。哪条街上有空房,哪个牙婆心眼好,哪个当铺买卖公道合理,这些就算是几年不在京城,邢大舅也是门清。
邢家媳妇这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自小家贫也没舍得让闺女吃一点苦。那样的生活,都给闺女买了个小丫头侍候。又怎么可能为了富裕安稳的生活就毁了闺女一辈子的幸福呢。
幸好贾家人厚道,昨天送了不少的见面礼,金银锞子什么的也有几个,至少在京城偏僻一点的地方租个小院子,还是能凑和下来的。
她们家当初回金陵的时候,买了一些地。这些年,虽然也没有攒下什么银钱,倒也不至于卖了地,手里就只剩下回京城的盘缠。
也幸好邢岫烟的娘是个会过日子的,全家寄宿在庙里,没有将当初带回去的银子买了房子,而是买了地。不然估计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不会有上京城的盘缠。
尤其是每年往京城里给邢氏送信的时候,这位邢氏的弟媳妇都会哭诉一番生活艰难,只能寄居寺庙的事情。弄得邢氏不得不扣扣巴巴地给他们捎些银两度日。
邢岫烟的娘是早就知道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了。所以自然是费力给她攒些嫁妆。没有想到,这些攒下来的银两竟然先用到了这里。
邢岫烟从始自终什么也没有说,少女怀春,她怎么可能听从姑母那样下作的这排。这一次,她是真的赞同了父母的决定。快手快脚的搬了出来。
一家人先到了一处客栈暂住。邢大舅便去找房子。三五天的时候,一家三口便在京城里安顿了下来。邢妻带着闺女和小丫头在家里做针线,邢大舅也找了一份打杂的活计。度日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邢岫烟颇识文墨,又正经练过字的,所以也接一些日常家书的活计。三文五文的,每天也能写上两份。
别说闺阁女儿的笔墨针线不轻易示人了,在这种需要银钱度日的时候,哪还有那些讲究。反正邢家三口是真真没有那些说道讲究了。
而前脚邢大舅搬走了,后脚这件事情以及邢氏给自家侄女说亲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荣国府。
老太太听了直叹气。张氏也无语了。
“姨娘,你说大姐姐真的关心我的婚事,还是大太太的托词?”薛家的事情,邢家的事情,探春这个梨香院的姑娘又如何不知。这日便来到赵姨娘这里,想看看自家生母是如何想的。
姨娘用手抿了抿头发,笑的不禁妩媚,“管她呢,反正你的婚事,咱们那位好太太是做不了主了。”
就算不是大姑娘说的,大太太也不会不管她们三丫头的婚事了。虽然她也是重男轻女,但三丫头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薛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也配娶她的姑娘。
探春听到自已姨娘的话,想了想,也明白了。
她今年还小,这些事情倒是不着急。不过她听说二姐姐的婚事定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姨娘倒是也听说了,不过大房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可能还没定下来吧。”迎春自小便比自家的三丫头过得好,赵姨娘虽然眼馋,但也没有办法。谁让她还想要好好地活着呢。而且她也明白就算是她死了,三丫头只能过得更差,而不会更好。
谁让她们家的太太,比不上人家大房的太太呢。那才是大妇的风范。
......
母女俩在说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