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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恩自己都觉得，她正在作死。可洛忘川被这么对待，居然还是没有收拾她。
他做完手术之后，似乎变成了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他淡漠的看着身上的脏污，继续拿起糖水喂她，沐恩跟他推拉，最终没能拗过他，被强行灌下去大半碗糖水。
甜得发腻。
糖水灌得太急，进了气管，她趴在床边吭吭的咳嗽，洛忘川也坐在一旁，好脾气的帮她拍后背。
沐恩缓过劲儿之后，一把挥开他的手，厌恶道：“滚开。”
洛忘川不以为忤，示意研究员把地上的东西打扫一下。
等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洛忘川放下了碗，淡淡的说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身上的GPS是直接连到季公馆的，归季之鸿全权管辖，我都无权过问。”
也就是说，她已经被套牢了呗。
沐恩怏怏的别开脸，也不说话。
“调研船已经勘测到一处疑似亚特兰蒂斯的海域，不日就将遣你下水调查，你最好还是早点把身体养好吧。”
沐恩依旧是不说话。
洛忘川也拿她这副不合作的样子没了办法，可他总不能一直在沐恩身上耗费时间，他把例餐放在床边，起身说道：“既然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好好吃饭，别再动歪脑筋。”
说完以后，沐恩还是没有反应。
依着洛忘川的性格，他恨不得掰开沐恩的嘴，把东西全都塞到她肚子里，但对她做了那种手术之后，他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非打即骂了。
他刚走出房间，背后就传来哗啦的一声响。
洛忘川脚步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也不知是人鱼的体质特殊，还是人鱼泪发挥了作用，沐恩虽然只喝了半碗糖水，昏睡一觉之后，竟也恢复了不少精神。
她扶着沉重的脑袋坐起身，发现自己扔到地上的饭菜还躺在那里，看来洛忘川走了以后，这里并没有什么人过来。
她站起身，扶着墙走去浴室里，除下上衣，背过身看身上的伤口。
半身镜里映出了她白皙的肩背，然而左肩蝴蝶骨的位置上赫然多出了一道一指长的红疤，虽然可以看出缝合的很好，可在这样明亮灯光的照射下，那条伤疤就像一条蜈蚣一样趴在后肩上，看起来十分难看。
沐恩扭过头，慢吞吞的把衣服穿上。
真丑。
真痛。
就算人鱼不是疤痕体质，这样一条伤疤也不是轻易就能够愈合的。
如果阿慎看到了，会怎么想她？
她的两片嘴唇，被洛忘川翻来覆去的吻，一副异类的身体，被那么多人看过……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脏！
她坐到浴缸里，把水龙头和花洒拧到最大，但即使被水冲刷着，她也觉得自己已经洗不干净了。
冷水哗哗的往下淌，因为是淡水，她的腿并没有变成鱼尾，她躺在浴缸里，感受着积水渐渐没过她的腿，腰身，胸口，肩膀。最后，她身体一滑，轻缓的滑进了浴缸之中，用水把自己整个的埋没起来。
咕嘟。
咕嘟。
她完全放弃了呼吸，只一味的沉浸在冷水带给她的镇定和麻木之中。窒息的快感一波波的涌来，她沉在浴缸下面，抬头看着上方光怪陆离的水面。
在浴缸里看水面，和在海里看水面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里的水面要更加明亮，这里的水就算再冷，也比不上海下一千米的低温。
那是真正的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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