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就见沈安林微微一笑,伸手将那发黄的薄脆的纸撕成碎片,手一扬,随风散入夜色中。

    “男儿大丈夫,岂有强人所难以物要挟之行径….”他拢手在身前,扬眉说道。

    顾十八娘的视线随着纸片落入黑暗中。

    “沈少爷大丈夫行径,说到做到,绝无戏言…..”她淡淡接口说道,心里酸涩之意浓浓的散开。

    是的,他还是他,说话行径果断决绝。

    “沈少爷,请。”她抬手送客。

    沈安林却并没有走的意思,一脚踏在地上,一脚悬空微晃,抱手在身前看着她神色忽的肃然。

    “顾湘。”他说道,“我心悦你,可托媒相求否?”

    顾十八娘的身形微僵,她并没有抬头,慢慢的摇了摇头,不再给他多说话的机会,伸手招了招。

    阿四以及两个紧张的浑身发抖的侍女急匆匆的走过来。

    沈安林站开,慢慢退到黑暗中,看着马车晃悠悠前行。

    马车忽的停了,他的心中不由一跳,垂在身旁的手不由攥起来。

    侍女掀起车帘了…..

    那姑娘探出身了….

    她走下来了….

    她走过来了….

    “沈少爷,我想给你讲个故事。”顾十八娘看着他慢慢说道。

    “好,你说。”沈安林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不察觉的喜悦。

    这是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

    “从前,有一个农夫种了一棵秧苗,秧苗还没长成时,一株藤蔓缠了上来,很快就要将秧苗缠死,农夫便拔掉了这株藤蔓,并且为了防止藤蔓再生,将秧苗附近铲平,不留一棵杂草….”顾十八娘语速缓缓的说道。

    沈安林专注的听着,眉头微微皱起,却并没有插话。

    “你说,农夫做的对不对?”顾十八娘忽的问道。

    “对不对?”沈安林略一怔,旋即领会,“拔掉藤蔓吗?当然是对的,难不成要任秧苗死去,而藤蔓得生吗?”无错不跳字。

    顾十八娘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要是我是农夫,我也会这么做。”

    沈安林开口想要问,顾十八娘却接着说道,“那那些杂草呢?”

    “杂草?”沈安林皱眉道,并没有斥责她的荒唐无聊,反而郑重答道,“虽然不似藤蔓如此危及秧苗生死,但以防万一,自然要一并除去。”

    顾十八娘点点头,“没错,要是我也是农夫也会如此做。”她看着沈安林,话锋一转,“那如果我是杂草呢?”

    沈安林眉头微皱,看着她没有说话。

    “藤蔓是为生,秧苗是为生,农夫种秧苗是为生,杂草亦是为生,都是为生,我能理解农夫的做法….”顾十八娘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说

    道,“但杂草不能。”

    沈安林沉默一刻,看着她点点头,“我明白,只是这世上难免无辜。”

    是的,无辜….她就是个倒霉的却该死的死了也白死的无辜…..

    顾十八娘深深吸了口气。

    “那么,还请沈少爷放下吧,既然沈少爷话说的如此明白了,我便也明白的说说我的看法,我顾十八娘不是欲迎还拒的人,也不是拿乔的人,也不是因父辈种种而刁难与你,只是你且记好…..”顾十八娘缓缓吐出一口气,“此生我与你,注定是无情无爱无缘无分,只愿不见不想不问不知。”

    说完这句话,再一次看了眼神色瞬时沉沉的沈安林,她转身大步而去,顾家的大门徐徐而开,人车进去后,又徐徐关上,高悬在门下的灯笼随风晃动,照得地上惨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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