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针被她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十八娘?”

    “彭大叔….”顾十八娘凝神,迟疑一刻,慢慢说道,“你听过一种嗜睡的病么?”

    “嗜睡?”彭一针皱眉,“有这种病?”

    他不知道….顾十八娘面上闪过一丝黯然,所以说太医院都看不出的病。

    “没事了,我就随便问问,听人说起,有些好奇,嗜睡怎么也算病呢….”她打起精神,掩下黯然,笑道。

    彭一针哦了声,眉头微皱看了顾十八娘一眼,没有再说话,告辞而去。

    站在大门外,顾十八娘不由向文郡王府的方向看了眼,只觉得心中如同塞了一团棉絮,真的没救了么…..

    可是,娘和哥哥怎么回来了?难道不是死于疠疫?而是还有别的死亡在等着他们?

    顾十八娘转身奔回去,远远的便见顾海在屋檐下负手而立。

    当年仙人县里愣头愣脑的少年,如今已经褪去青涩,身材长开,气质稳重,已经隐隐带着铁器经历淬炼的沉浑。

    顾十八娘停下脚,抬头看着顾海,顾海也正看着她,并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她的眼泪就断线般滴下。

    坐在书房里,兄妹二人秉烛夜谈。

    顾十八娘将事情仔细的讲了,当然,隐去了她当初为说动文郡王相救顾海而抛出的预言,以及这次被威胁要同死的事,只说如何得到疠疫的消息,又忽的被突然请到文郡王府问药,然后将自己对命运猜测说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见了我和娘是如此大的反应….”顾海恍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顾十八娘眼底的血丝,失魂落魄的眼神。

    “哥哥…”顾十八娘的眼泪再一次滴下,几乎将下唇咬破,带着一丝绝望一丝愤恨,“我们注定是逃不过命运的吗?为就非要我们死….”

    顾海看着她,神情凝重,忽的摇了摇头。

    “十八娘,我想,你错了。”他声音缓缓的说道。

    顾十八娘抬眼看他,有些不解。

    顾海的眼神温润如玉,却又明亮如星。

    “十八娘,你还没有放下…”他轻声说道。

    “十八娘,你已经放下了仇恨,却并没有放下惧怕….”

    “你害怕,一直都害怕,怕人,怕事,甚至怕自己…”

    顾十八娘如遭雷震,怔怔看着顾海,情绪剧烈起伏。

    “我…没有怕….”她声音干涩的说道。

    顾海走近她,微微弯下身子,扶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

    “十八娘,质问族长,斥骂姊妹,竞斗药师,别人犯你一步,你还他十步,咄咄逼人气势汹汹….”顾海轻声缓语说道,“可是,这都是因为你害怕,所以逼着自己不害怕,而不是,因为你不怕所以便不怕….”

    顾十八娘被他这害怕不怕绕的有些头晕,但心内思绪却是起伏不定,默默的念过这一番话。

    她….害怕吗?是的,原来她日夜难眠,剑拔弩张对外,皆是因为她害怕。

    害怕别人欺负她,害怕别人负她,害怕别人害她,害怕他们再一次死去….

    “十八娘,我记得我很早便和你说过,其实不是命运决定我们,而是我们决定命运,”顾海半蹲下来,看着她的眼,“你总说是命运安排我们一步一步遇到险境,比如我入狱,这明明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所为,才得的结果,并不是谁或者冥冥之中的外力推我逼我如此…”

    这些话顾海的确说过,但顾十八娘一直没往心里去。

    “可是,可是,命运就是那样的…”她喃喃说道。

    “它不是。”顾海声轻,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它不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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