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阻碍的反对者。

    章惇,无疑已经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如今官家将朝政尽托于蔡京,章惇的宰相权力正被一步步蚕食,架空,政事堂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章惇依旧每天按时来到政事堂,坐在独属于他的宰相位置上。

    政事堂的尚书左右丞,中书侍郎,门下侍郎等,进了政事堂也是照例先向章惇行礼问安,笑容满面地寒暄闲聊几句。

    然而等到政事堂开始办差,处理朝政时,气氛便陡然一变。

    官员们拿捏不定的奏疏,依旧小心翼翼地递给章惇,可章惇每次看到奏疏上官家批复的“交门下侍郎蔡京署办”的字句,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章惇合上奏疏,一声不吭地示意交给蔡京。

    这种情形,别提多尴尬了。

    章惇尴尬,官员们也尴尬,政事堂内,唯一不尴尬并且春风满面的人,是蔡京。

    从头到尾,官家没说过半句罢相的话,也没给过任何人暗示,可所有人都清楚,官家已经在有意识地交卸章惇的宰相权力,将权力重新分配,最后落到蔡京头上。

    蔡京现在缺的,只有一个正式的官职了。

    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了三天后,章惇终于无法忍受政事堂内的尴尬,于是上疏称病。

    对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来说,哪怕递上一张看似寻常的病假条,也有着更深的用意。

    章惇上疏称病,同样是一种试探,试探官家的态度,是挽留,还是顺水推舟。

    赵孝骞接到奏疏后是如何反应的呢?

    他的反应非常正常,首先是下旨温言安抚关怀,圣旨里的言辞非常恳切真诚。

    其次是派太医登门把脉,并赐下许多名贵药材。

    最后官家眼含热泪依依不舍,让贴身内侍郑春和亲自上门转告,子厚先生好好养病,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大宋正值改革发展的重要时期,朝廷不可一日无子厚先生,朕等着先生病愈归来,继续辅佐。

    每一个字都没毛病,外人见了只会感动流泪,对官家的恩宠重视感激涕零。

    而章惇接了官家的旨意后,却心都寒透了,他面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官儿做到他这个地位,人也到了这把年纪,早已学会了透过现象看本质。

    成年人说话做事,不是看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结果。

    结果才能完整地显现出对方的根本目的,所有的答案都在结果里。

    官家说了多少漂亮话,对他多关心,这些都只是表面的。

    章惇看到的结果,是官家恩准他在家养病,就是说,批准了他的长期休病假了。

    这便是结果,也是官家给他的真实答案。

    章惇这次对官家的试探,终于求仁得仁,求锤得锤,求病得病。

    成年人的相处,意思表达明确但含蓄,各自都为对方留下体面。

    章惇坐在他简陋的宅院里,哭得老泪纵横。

    从绍圣元年拜相,章惇执宰这个帝国五年余,没想到终于还是走到了今日。

    他并非垂垂老矣,他只是被时代淘汰了。

    宰相章惇告病的消息,不可遏止地在朝堂传开,朝臣们有人震惊,有人惋惜,也有人愤懑。

    但更多人则是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受影响最大的,是政事堂。

    以往章惇是政事堂的主心骨,如今主心骨在家养病并不稀奇,只是官家居然允许他休长假养病的态度,才更耐人寻味。

    谁都能看出,章惇告病不过是臣子对皇帝的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委婉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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