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官家的意思是,汴京权贵重臣府中,那些不受重视的老二老三或是庶子,整日在汴京惹是生非终非正道,有本事别窝里斗,不如去祸害……不如去整顿日本,帮官家出一份力。”
蔡京恍然,这回他终于听懂了。
“原来所谓的年轻有为,就是把汴京的纨绔膏粱们打包送去日本,让你们去祸害别人,发挥废物的最后一点作用。”
蔡攸:“…………”
道理呢,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可……话说得太难听了啊!
蔡京阖目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了官家的用意。
确实有必要,作为朝堂重臣,蔡京当然明白,灭掉一个国家后,最麻烦的是战后的消化问题,统治民间百姓的问题。
上层的问题容易梳理,不服王化者杀掉便是,可民间的百姓总不能全杀了,所以只能拉拢安抚,然后给百姓们立规矩。
以前的既得利益者大多是不能留的,必须除掉或是削弱,那么空出来的位置谁来补上?
当然只能由本国的人去补位,官员和军队是不适合补位的,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于是补位就只能交给这些纨绔膏粱了。
他们有后台,有人脉,有资源,而且心黑手辣,绝大多数人并不蠢笨,还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人选吗?
想到这里,蔡京不由点头赞道:“官家好心思!没想到废物也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蔡攸却低声道:“父亲大人,官家所说之事,孩儿想试试。”
蔡京一惊:“你要去日本?”
“是的,孩儿想博个前程,却不想在朝堂里苦苦熬资历了,去日本或许是一条捷径。”
蔡京皱眉捋须道:“你是家中的嫡长子,官家挑选的可都是不受重视的纨绔,你何必凑这个热闹?”
蔡攸微笑道:“正因如此,孩儿去了日本后,身份才在一众纨绔中更出众,官家的目光也能落在孩儿身上,简在帝心,前程自然敞亮了,总比如今这个秘书郎要好多了吧。”
蔡京满脸不认同地道:“老夫过不了多久或会拜相,有老夫在朝堂,你的仕途还用熬资历?明明可以平步青云,何必远渡重洋吃这份苦。”
蔡攸却神情坚定地道:“孩儿的功名官职是被官家赏赐的,并非经科考而入仕,朝中非议之声本就不少,若还靠父亲大人平步青云,议论的人会更多,对父亲,对孩儿的名声都不利。”
“所以孩儿想出去,自己博一博,无论是成是败,至少孩儿有了这份资历,将来父亲若提拔孩儿,也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更重要的是,孩儿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不想一辈子活在父亲的余荫之下,请父亲大人成全。”
蔡京捋须的动作凝滞,生平第一次,他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好像……真的长大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也有了属于少年郎的志向和野心。
他已不愿被保护在父亲的羽翼之下,而是看着外面的苍穹与风雨,露出了搏击长空的战意。
良久,蔡京突然笑了,笑容欣慰,满足地长叹。
…………
今日对汴京的纨绔来说,是不寻常的一天。
蔡攸经历的暴揍,别的纨绔同样也在经历。
同一时间,许多高门大户都传出了凄厉的鬼哭狼嚎声。
第二天一早,赵孝骞刚醒来,便见郑春和走进殿内,一脸古怪地告诉他,十几位朝臣带着他们的犬子,在宫门外求见。
赵孝骞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他们带着犬子来干啥?相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