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再宜居的城市。

    所以他发现如今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其实岌岌可危,实际上是处于一个昙花一现,转眼即逝的状态。

    他并不能做到独善其身,营造不出一个安全的世外桃源来。哪怕他有再多的财富也不行。

    因为他要的幸福是需要特定的环境和氛围的,而“家”也是笼罩在“京城”这个概念之下的。

    如果连吃碗地道的炸酱面和打卤面都找不到地儿,这也能叫京城?

    如果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看不见阳光和蓝天,只能活在雾霾尾气造出的一片灰蒙蒙当中,那也能叫生活?

    他的父母更不可能容忍没有邻居可以聊天,没有熟人可以打招呼的环境里,否则不早就搬进老宅了?

    所以说,这种感觉对洪衍武而言,就像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而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悚然而惊!

    又或是某一天起晚了,穿上衣服就着急忙慌去上班,半路上才想起忘了锁门一样。

    突如其来的后脊梁发凉啊!

    那怎么办?他该做些什么?他又能做些什么?

    或许生活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哪怕他是重生者,许多事情仍力所难及,遗憾在所难免。

    就像……就像他和“糖心儿”的事儿一样……

    但这种想法实在又让他愤愤不平,感到郁闷难解。

    而他究竟有没有能力去改变一些?如果做螳臂挡车又会有多大的用处?

    他恐怕还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慢慢想清楚。

    不过,正是因为心里存着问题,此后,他一下子变得安静多了,干起活来却更认真了。

    似乎像得了强迫症似的,又或是干活才能让心里感到踏实,他天天“吭哧”、“吭哧”地跟活儿较劲。

    却没想到这反倒歪打正着,落在“张大勺”的眼中,反倒以为孺子可教。

    反正经过这件事吧,这倔老头儿对洪衍武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善。

    至少没事儿的时候,愿意跟他聊上两句了。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老家伙逗起闷子来挺有意思的,因为他总爱拿吃的东西打镲。

    比方说油条,他就跟洪衍武说,那是告诉你,不受煎熬,就不会成熟。总受煎熬,会成为老油条。

    馒头呢?渺小时,比较充实。伟大后,就变得空虚。

    面条?想成功,总得靠人拉一把。

    饺子?脸皮太厚就不是好东西。

    汽水?得多镇镇,到时候了,总归有让你冒泡的时侯。

    蒸螃蟹?大红之日,便是大悲之时。

    豆腐?关键阶段,需要点化。

    窝头?做人还是留个心眼好。

    别说,不光听着可乐,细一琢磨,还挺符合世情百态的。

    当然,洪衍武也是段子手啊,同样的,他就拿“食物打架系列”的笑话回馈。

    结果“张大勺”也被那些奇思妙想的包袱逗得哈哈大笑。

    这样一来,就越相处越融洽了。而“张大勺”一高兴呢,就又做了一次“椒盐虾”。

    照这个路子,洪衍武大约不用为解馋的事儿发愁了。

    所以,这时候真正被动的反倒是把洪衍武给弄到这儿来的副书记了。

    因为他原本是想让洪衍武吃苦头来的,可没想到这小子在这儿还挺适应。

    而且由于陈力泉非要陪着一起来“服刑”,“天兴居”真传的炒肝在大食堂可就没了踪影。

    别说职工们意见大了,好些人跟行政科提意见,厂领导们也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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