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

    就因为张家几代人跟驴似的转着圈儿的变相服苦役,无论外膳房还是内膳房都干过。

    什么荤局、素局、饭局、挂炉局、点心局、野意局、膳房库都司过差。

    什么阿哥、后妃、侍卫、宫女、太监的饭食都操持过。

    所以张家人几乎把宫里上上下下的饮食都琢磨透了,也琢磨遍了。

    上至八珍席,下至苏拉酱,什么南菜、北菜、满席、汉席、满蒙烧烤,那是无不精通啊。

    几代人光记录下的内膳房、外膳房的菜单就够两大本儿的。

    说白了,要以了解宫里饮食状况而论,张家人才够格当光禄寺的署正,御膳房膳正。

    御厨们更别说了,要比做菜,那都该回家抱孩子去。

    所以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这不,一次天赐良机,就因为西太后饮食不调,迁怒下人。

    膳正实在被逼得没辙了,恨不得上吊,也就想起“张大勺”的祖父来了。

    结果一试之下投了缘分,“张大勺”的祖父靠着一品家传“樱桃肉”,一品“小炒榆蘑”,一盘“黄面饺子”和一碗“巧春羹”,当场让西太后胃口大开,调拨进了寿膳房。

    之后就又轮到张家的手艺冒头儿,拔尖儿了。

    那是颇受青睐,恩赏不断啊。

    只可惜,张家的运道还是有点不足。

    虽然得遇“明主”,终于遇见了慈禧这个比乾隆还好吃、还奢侈的老太太。

    可这事儿来的真是有点晚。

    因为这时候西太后不但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而且相当管不住嘴。

    她太贪吃,太没有节制。

    只要肚子稍稍感觉到空,只要是没什么事情好做了,那就得吃东西。

    比方说,有一次,“老佛爷”在颐和园“景福阁”刚吃完小吃,腿儿着正往“谐趣园”消食呢。

    没想到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下来了,也不知为着什么,马上就要吃鱼羹。

    得,“张大勺”的祖父就得赶紧拿出带着的小灶,当场制作,当场进奉。

    这还不算,有时候半夜醒了还要吃“烧猪肉皮”,最喜欢的“清炖鸭子”顿顿都要上。

    夹肉末的马蹄烧饼和炸三角,那还非得吃刚出锅一咬就流油的。

    想想吧,一个这把子年纪的老太太怎禁得住这些油腻!

    得,1908年的深秋时节,秋燥,调理不当,拉肚子了。最后专成了痢疾。

    说白了吧,这老太后整个是死在了自己的嘴上。

    结果宫里精简,寿膳房解散,张家的祖父和民间招揽的高手就一起出了宫,散去各自谋生。

    不过虽然丢了饭碗,可好就好在这时候张家祖父已经靠着西太后有了底子,又有了名气,有不少王公贵族慕名招揽,要他进府做厨师。

    而张家祖父也很精明,他不肯一棵树吊死,宣称只做千元以上一席的“外烩”,只接受临时聘请。

    这样反倒更受人追捧,那是日进斗金啊。

    最后张老爷子把儿子张治一给教会了,自己也就住着大宅子,舒舒服服当上老太爷了。

    而当时的金鱼胡同的那桐和秦老胡同的增崇,这两位内务府的大财主就是张家最主要的主顾。

    《那桐日记》里就有这么一句话,“今天晚上吃张治”。

    这一般人绝弄不明白,其实那意思就是请“张大勺”的父亲进府做“外烩”包席。

    如果看看前门每天卖一百个白水羊头的“羊头马”,只靠小吃的手艺就能住大宅子,养活仨媳妇,一大家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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