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了想,今天周日,她正好休假,又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儿也应当在家,但是也有可能,她出去吃饭或者逛街了。

    于是他安心坐在车里等,思考着见面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要是不理他怎么办,那干脆跟着她得了,一直跟到家门口,她要是骂他怎么办,骂就骂吧,小妮子发起火来又不是没招架过。

    他甚至连她会和秦钦一起出现的画面都想过了,真那样的话,他就面带微笑和他们打招呼,心平气和地谈温渺的归属权,谈不拢就打一架,谁赢了谁带走。

    如此得意忘形,他竟丝毫没察觉自己的意图,是把温渺从秦钦身边抢走。等意识到时,他也觉得可笑,贪婪大抵如此,明明只想看一眼,还没看到,却已经计划着该怎样收囊怀中。

    就这样在车里想出了千百种状况以及应对办法,几小时过去,太阳已经落山,他依然没等到温渺出现。他下了车,在黄昏里抽了支烟,并且在无限徘徊中终于想通一问题,当初的她为了追他,没脸没皮的事儿干尽了,他怎么就不能反过来对她没脸没皮呢,杀父之仇又如何,当初的他那么憎恨温如泉,如今不也释然了么,温渺需要的仅是时间而已,他本想给她足够的时间,等着她走出来,可如今这形势不太对,只怕没等人走出来,倒先叫别人拐跑了。

    至于他如此轻而易举找到温渺住处这事儿,已不用细说,因为他有前科,早年为追踪她的具体下落,没少派人跟着,虽相隔十万八千里,却对她了如指掌。这么多年,早习惯了那方式,所以即便现如今又分开,他也知道她的落脚点。

    他站在车前,拿出手机拨通她的号码,听筒里却传来一阵忙音,他掐了电话,还想再拨一遍时又忽然想起一事儿,嘴角不免露出笑意,这妮子不是把他划拉进黑名单了吧。

    正这么想着,有几个老太路过,手里提着超市塑胶袋,正热切讨论着今日头条新闻,即秦孝被组织调查的事儿。身在皇城根儿下的人,总是对政治如此热衷又敏感,这种主动参与感给人以世人皆知的错觉。季邺南此时才感到大快人心,为父报仇,又为民除害,怎么能不大快人心。

    这段日子他心情阴霾,直到此刻才有了想笑一笑的想法,许是紧绷太久,轮到想起来笑时,都快忘了怎么笑,他揉了揉僵硬的腮帮子,扯出一个十分别扭的笑容。

    就这样,他又站在那儿等了很久,换班的门卫看不下去,骑着自行车路过时便刹了一脚,说:“这么久还等不着,人可能压根儿就不回家,你明儿再来吧。”

    他终于露出个清浅的笑:“再等等,她不可能不回家。”

    那师傅来劲:“哟,这天底下还有不可能的事儿,谁啊,这小区的人我都认识,您给说说呗,说不准我比您还了解近况。”

    “温渺,认识么?”

    “太认识了!”那门卫说,“那小姑娘就在前面那博物馆上班,见人就笑,挺有礼貌。唉,你今儿不凑巧,人一大早就跟男朋友走了,今晚肯定不回来,好几回了,每回那人来接她,没个两天一夜回不来。你来之前怎么不打一电话啊,白等这么长时间。”

    两天一夜?季邺南脸色阴郁:“男朋友?”

    那人点头:“挺高挺帅,戴个眼镜,看上去挺斯文。”

    一瞬间,他的心情又跌落到谷底,幸福只持续了短短几小时,还是假想的幸福,摆在眼前的现实依然残酷。他掏出手机,疯狂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奈何那端始终只有忙音。他来回走了几步,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他又拨了一通电话,等到那边接通,开门见山直接问:“温渺和你们在一块儿么?”

    电话彼端吵翻天,呼啸的海风混杂着口音各异的人群,倪翼的大嗓门隔着听筒穿得老远:“你谁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们一家人在外度假呢,什么事儿回去再说成吗,对了,你先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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