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矶去的,路程还远着呢。

    好在这一程,有人帮衬,已是轻便许多,不料归菀再度昏天暗地开始呕吐,她面皮薄,唯恐气味难闻,污了别人口鼻,只想死死拼命忍了,却是徒劳。那妇人见媛华急的忙前忙后,一点章法也没有,却又看归菀年纪尚幼,迟迟疑疑提了一嘴

    “这位”一时拿不准该如何称呼,只得含糊问媛华,“你妹妹是不是有了身子”

    媛华再是不懂,到底是有母亲教导过的人,已听清了这句话,一时呆住,再看归菀,却还是懵懂模样,忙岔口打断“不是,我妹妹受了风寒而已”正要跟妇人使眼色,归菀有气无力问道

    “姊姊,什么是有了身子”

    妇人不由笑了,看她满面天真,却也未多想,指了指归菀腹间“你可是出过阁了怎么这个也不懂我看八成是害喜啊有孩子了”

    她说的甚是轻松,可对归菀,却犹如巨石自头顶砸落。

    毫无预兆的。

    归菀身子一抖,像是很快明白过来什么,人也痴了,眼神也滞了,整个人俨然直傻。妇人看出些端倪,心中难免狐疑,再去看媛华,果真神色也不对。

    “不是的,我妹妹”媛华一汪泪直在眼眶子底下打转,一时凝噎,却也被吓昏了头

    她们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懂得这些

    归菀略略动下眼皮,眸子里间或睐出一丝光,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是清楚的

    她被他奸、污,这远远不够,她有了他的孩子

    可是,小孩子是什么归菀自己仍是半大孩子,面上稚气尚未褪干净,她整个人,惊惧极了。

    小船在平稳地自水中央滑过,波光粼粼,折射着秋阳灿灿的光。

    媛华方稍稍冷静下,却见归菀摇摇晃晃起身,要往船头去,识破她意图,媛华用力一把拽了回来,哭道

    “你倘是跳下去,我这就跟着跳下去,你死了我绝不独活绝不”

    妇人见状,心底重重叹了口气,想她二人既是从寿春逃来的,已明白了分,改口道

    “天凉受寒也未可知,小姑娘,怪我多嘴。”

    这话已经太迟,生养过孩子的妇人,判断得大致不会错,归菀看了看她身畔两张粉嫩嫩的小脸颊,一时只觉可怖至极,无望至极,她回首凝视媛华,凄凄一笑

    “姊姊,你原谅我罢。”

    整个天地独剩水波潋滟的一团,船近岸了。

    她微微仰起下颌,迎向风吹来的方向,娇怯哀愁的眸子里只剩纯粹无匹的绝望,说完这一句,她的衣裳在秋风里,烈烈而舞一瞬,便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刺骨的水中。

    那抹芳草一般的翠影,刹那间,就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时令已经是临近十一月了。

    媛华盘算着一旦长江结了冰,魏军便是再有本事,也无法渡河,更何况长江不是淮河,说渡便渡了,他们哪有时间造那么多大船有了大船,他们也不习水战,旗开得胜想必也不是一件易事。

    这日正昏头昏脑想着,篱笆园子外一阵动静,媛华这些日子受惊惯了,身子猛地一抖,忙猫腰自窗户探去,见这家男人愁眉苦脸放着农具,这才出来关切问道

    “黎叔,怎么了这是”

    “听说咱们又打了败仗,前一阵去的蓝将军一部,许多人都被魏狗俘虏了怎么就打不过呢”

    “啊”媛华面色一白,心口突突乱跳,不由后退两步,发颤问道,“那蓝将军呢”

    男人叹气摇首“谁知道呐”

    听得媛华好生失望,一颗心七上八下,隐约觉得不安,事不宜迟,收拾好细软就要准备上路,妇人却劝说归菀还未足月,倘招了邪风,便是一辈子的病根,说的媛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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