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着他的种,他跟她无数次的荒唐到底还是结出了果。

    归菀哭得嗓子发痛,一手滑下,停在有了起伏的小腹处。脑子里,跌跌宕宕,一刻不休。

    她忽的坐起,两只眼,在烛光下,红的骇人,把一直惴惴相候的医娘吓一跳,走上前来,撩开她哭湿透的额发,见她直愣愣的,像是魇住了一般,却不知这些时日她心底的油煎火燎,手一伸,在那双眼睛前晃了一晃:

    “小娘子?”

    归菀不说话,爬下床,身子一塌,竟跪到了医娘脚下,一抬眸,楚楚噙泪求道:“这个孩子,我想清楚了,不能要的,我倘是生下了他,便真的再无颜见我爹爹和娘亲,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她这么一哭,好不凄紧,一阵甚过一阵,医娘没想到她会哭得这样伤心,满脸糊的都是泪,再没了个顾忌,一手还扯死了自己的衣襟,不住哀求着,直到把人哭得心里发毛,医娘见这小娘子年岁不大,却是要把心肺都要呕出来一样,这哪像个寻常的哭法?

    被归菀汹涌的泪吓住,医娘哪里能做的了主,一时间,外头北风呼啸,刮得枯枝乱响,呜呜咽咽的跟这哭声搅和在一起,更让她坐卧不安,当机立断,把人赶紧先搀扶起来:

    “小娘子,地上凉,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你听我说。”

    她将归菀安置好,一面拿帕子擦脸,一面给她端了碗花蜜水:

    “哎,嗓子都哭哑了,小娘子,你年纪轻,怕是不懂,这世上最可贵的可就是人的性命,饶是你家财万贯,金枝玉叶,就是皇帝老子,命也只有一条,你这样,既不爱惜自己,也不知道疼肚子里的这个,就对得住你爹娘了?你爹娘若是知道了,也只想你跟孩子平平安安的呀,小娘子,你仔细琢磨琢磨,我这话对不对?”

    归菀浑浑噩噩听着,眼珠子一动,落在医娘不知几时已经开始穿针走线做起的小娃娃半拉拉不成形的衣物上了。

    她猛地一个瑟缩,想起姊姊来,一阵恍惚,眼睛又是一热,再没话说,知道医娘口风至此,是断不肯应自己的,便背过身去,轻声说:

    “我累了,折腾你一圈子,怪不好的,你也去歇息吧。”

    还有一肚子没说呢,医娘一愣,只得帮归菀把被子一掖,等人没了动静,似乎安然睡了,这才吁出口长气,摇摇头,转身在外间榻上吊着颗心迷迷瞪瞪也不敢睡实。

    风刀子似地割钝着大地,鹞子在天上飞,不断盘旋,长长的枯草上便随风折出翅膀的褶子来,北方的苍穹,干净的似无垠的一块蓝玉。

    晋阳宫里,那罗延不明所以地把人领进鸣鹤轩,叩了叩门壁:“世子爷?徐先生来了。”

    晏清源放下棋子,眉头微挑,见了徐之才微微一笑:“徐先生,坐。”

    徐之才自大相国在世起,就专替晏家人看病,最受信任礼遇。刚一进来,徐之才早暗暗把晏清源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世子气度越发雍容,只是,许政务劳烦,面容略有清减,却也无甚大碍,心底不免纳罕,施礼后,撩袍坐了。

    “我刚巡边回来,明日大军便要开拔去冀州,请先生来,是想让你给我开几个方子。”

    徐之才拈须凝视他,关切问道:“齐王身子抱恙?”

    晏清源笑了笑:“那倒不是,我好的很,是给邺城后宅家眷开一些滋养的方子。”

    既牵涉后宅,徐之才不便细问,按晏清源吩咐,当下就把方子写了出来,罗列详细,不一而足,晏清源在一旁看着,见有“柴胡”,插了一句:

    “会不会重了些,我怕内子受不住。”

    徐之才搁笔笑道:“齐王勿忧,不过四两,只要其间留意勿食生冷及坚硬之物即可。”

    几页纸,写的满满当当,晏清源拈起,一行行仔细看了,满意地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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