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质问你的母亲吗”

    小皇帝脸还是绷得紧,一时间也不说话,目中渐有了压力,太后看了一眼他身侧那个已经低下头去的内侍,几是凄苦一笑,面上转怒为哀,连道了几声“好”字,转身拖曳着长裙慢慢去了。

    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似乎摇了一下,小皇帝鼻子一酸,却还是高昂起头颅,拼力忍了,喉头窒息得难受“朕再无能,也不会让自己的母亲,一国的太后做出有辱国体之事”

    内侍这才抬起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十余岁的小皇帝大步出了殿,不敢怠慢,一路跟上去,沿着长明沟走,从禁军宿所过,猛地闪过晏九云的身影,小皇帝立在外面,静静看了半日

    禁军统帅晏九云绰了一柄长矛,一招一式,半点也不敷衍地正给新军做示范,小皇帝看他们练的起劲,转脸喊内侍上前来

    “禁军里,就不能有朕的人吗”

    小皇帝问的并不是孩子话,内侍不知如何说,见他忽然跺了跺脚“司马昭之心”吓得内侍忙去掩他的口,“陛下”三两下把小皇帝从禁所前拉走,气不得,骂不得,只能忍气吞声低劝了几句,等他神色缓和几分,方引着他还是回殿去了。

    今年打春,在年前头,这一日,空气突然就有些温暖的意思,崔俨、李季舒两人进东柏堂时,那罗延正专心致志剥着新打的狐狸皮,两人同他也熟的很,上前就开起玩笑

    “呦,这只毛色纯净,难得呀,那罗延,你这一个冬天收获不少,整日睡在狐狸皮里了吧也不怕上火,回头给我府里也送两张”

    那罗延手底猛得一扯,血淋淋的,脸也跟着涨了一发“好说,别说狐狸皮,”他笑嘻嘻抬头看了一眼崔俨,“什么皮都有,权当新贺崔中尉迁升呐大喜大喜”

    言下说的正是晏慎外调一事,他一走,御史台里,崔俨疑无可疑必坐中尉一职,整个御史台自然也要跟着换一换天地。崔俨冲他头上敲了两下,冷飕飕的眼神一闪,“人皮有吗你小子精乖”说着把话头一刹,同李季舒相视而笑,去值房见晏清源去了。

    晏清源日常处理政务的这间,布置极简,除了正中央挂着卢景玉送他的一副笔墨作品,连装裱也无,素到不能再素,再无其他多余装饰。照这间看,清心寡欲到了个极致。

    两人进来时,晏清源正捧着一卷书,看的入神。旁边侍候的婢子,垂头静默,跟假人一样悄无声息,了无动静,不过见他二人现身,自觉就退了出去。

    “坐。”晏清源眼都没抬,手底又翻过一页。

    “世子,御史台昨日刚上了两本参劾您的折子。”李季舒入座后,拿眼睛将晏清源一溜,先开了话匣子,一副俨乎其然的模样。

    晏清源轻轻一笑“都说了什么”

    “参劾世子武定元年秋寿春一战中,有心延误战机,消耗粮草,指公财为囊橐,视赤子犹草菅,凶暴至极,有损陛下仁德。”

    这是临走了,还要戳他一把,晏清源不跟他置这个气,一笑而已“小犬?[?[。”

    思想了片刻,知道晏慎后日一过上元节就要启程赴北豫州,随即命人招来那罗延,眼皮往案头一撩

    “把这样东西,送到晏慎家里去,告诉他,尊夫人在我这里落下了一样东西,既然要走了,物归原主罢。”

    这两人一时还没转过弯来,默默对视一眼,等见那罗延已经爽利一应,把一朵珠花小心拈到了袖管里,崔俨已经明白过来,咳笑一声

    “世子这棋走的,脱俗啊”

    李季舒当日虽不在场,看此情形,也悟出分,笑对崔俨说“他就吃这一套,”说着敛了敛笑意,还是有几分担忧在面,“世子此事,还是要有未雨绸缪的意思。”

    晏清源随意翻了页书,笑道“他的乡党,都还留在河北,”手底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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