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着,好歹去了几分平日里的规整肃杀。

    今天这一趟,崔俨才进得门来,就见人来人往,好不忙活,值房里偶有人探出头瞧两眼,就是一番评头论足,崔俨问了其中一个,才知道东柏堂正重葺花园,甫一转身,迎面走来风风火火的那罗延,脚下如走泥丸,那罗延也瞧见了崔俨,赶紧过来寒暄一句

    “中尉找世子爷在后头书房呢。”

    崔俨两只眼睛往四下里轻飘飘掠着“世子怎么想起拾掇花园了”说着给一旁给匠人让了让路,定睛一目,看这阵势,是准备叠石。

    那罗延乜了一眼正运往花园的这些个重峦叠嶂的石头,嗤的一声,却还是往崔俨跟前凑了一凑

    “这是要弄出个江南的园子来,陆归菀出的馊主意,也不知道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中尉,”他挤了挤眼,“世子爷可惯着她呢”

    崔俨微笑听毕,抚了抚须“怡情小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南国佳丽,北地难寻,世子偶有放松,有益无害。”

    那罗延显然不服气,哼哼丢出一句“我还要忙”拔腿就走。

    崔俨听在耳里,摇头一笑,绕过游廊,远远看见蜂腰桥上走过来一人,因时令的缘故,换了身俊爽春装,宽肩细腰,高挑修长,不是世子晏清源,又是哪一个

    漫不经心地含笑朝这边踱步近了,崔俨想他兴致正好,自己却是来败兴的,踟蹰了一瞬,晏清源早瞄见他手里一沓折子,见怪不怪地笑道

    “晏将军的婚期近了,你别只顾着来烦我,你崔家的妆奁要厚,可别不舍得。”

    两句玩笑话,崔俨心下也跟着一松快“大将军放心,崔氏嫁女,妆奁自然是厚的。”

    于是两人也不往书房去,春光当头,不可辜负,晏清源信步闲庭之际,把折子一摊,日光有点发刺,便往柳树底下站了站,绿叶垂肩,疏影投面,晏清源拂了拂柳花,一行行看下来。

    弹章里写的清清楚楚二月初,省中一犯事郎官禁于省中,晏清源在省的时候,已判听,令取保放出;宋游道发怒改判,云往日官府何物官府,将此为例又云乘前旨格,成何物旨格,按律,宋游道吐不臣之言,犯慢上之罪,大不敬者死。

    晏清源素来心胸阔达,对可用之才,包容得很,于是,抖了抖弹章,笑着问崔俨

    “属实”

    “我已经问过他,他都承认了,是说了这话。”

    晏清源不语,接着往下看,扫到“口称夷齐、心怀盗跖,财随官增,产与位积,虽赃财未露,而奸诈如是。”言之昭昭的,看得陡然不快,立马变了心情,脸上却丁点表情没有

    “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宋游道是疯了敢这个时候给我出岔子,不清楚我眼下正忙什么吗”

    “他倒没疯,是那些个人被咬急了发疯,宋左丞的弹章也没少送。”面对世子连珠炮的发难,崔俨莫名有点惴惴,宋游道受纳这个事,隐约有所耳闻,到底什么个情况,他还没弄清楚,这么一堆罪名,得诏付廷尉,思来想去,跑这一趟,也是看晏清源怎么拿主意。

    大好的春光里头,就是没法子让人正经受用,崔俨看晏清源手底捻烂了朵柳花,好半日,才定下目光开口

    “先不管他有没有这些烂事,他这是惹众怒了,都想杀他,台阁里头,得有人出来说话。”

    晏清源思忖片刻,澄澈的眸子里忽闪了一阵,很快拿下主意

    “让吏部侍郎杨延祚出面。”

    杨延祚出身弘农杨氏,也是大相国乘龙快婿,晏清源是吏部尚书,他为侍郎,两人把持百官选拨升降,人事上的种种,配合得向来默契,由他出面再妥当不过,只是怎么措辞,崔俨一双征询的眼睛望了过来。

    “你去传我的话,就说譬之中枢畜狗,陛下养他,就是为了叫唤,否则,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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