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昶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元郎君的意思。不过薛季昶显然很开得开,面色淡然,神态轻松,以一种玩笑的语气说:“以河内之凶暴狠毒,没被定个‘十恶’之罪,已是侥天之幸,坐贬魏州,已是个不错的结果。”

    “季昶之胸怀,却是令人感佩。你既看得开,那元徽心中方得安!”元徽轻笑着。

    “眼下中枢太子虽立,陛下虽有隐政之意,然既有诸武弄权,又有二张乱政,可谓一滩浑水。此次虽属谪迁,却也并非是坏事,正可借机在地方上,做些实事,为百姓尽份力,也不枉为官一方。”显然是与元郎君交心了,薛季昶说话,却没多少保留。

    “不错!与其在京城,受那乌烟瘴气之染,莫若自在于地方!”元郎君点了点头:“事实上,若不是出于这身份的限制,我倒想长居于地方,自在逍遥,无拘无束。”

    元郎君这显然是胡说八道了,在京城,他多刺激呢......

    “若朝中缺了元公,那可是国家少了一栋梁之材,岂不可惜!”闻言,薛季昶笑道。

    “切莫如此言讲,元徽当不得,我可经不起夸!”元徽哈哈一笑。

    笑容敛起时,元徽方抬手指着西南面,郑重地说:“薛兄暂且于地方沉浮一段时间,他日还朝之时,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肃政台中丞就能满足的!”

    与元郎君说着笑,闻其言,薛季昶微愣,扭头看向元徽,只见他神色间带着浓烈的自信,不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低头略作沉吟,又朝元徽露出个笑容。

    又寒暄了一阵,薛季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郑重地对元郎君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次,下官是深有体会。元公,对此还需当心啊!”

    听他这么说,元郎君淡定地摆了摆手:“我自省得!”

    “你我相知,薛兄也当晓得,元某可是好欺负的!”语气间透着点冷冽的气息,元徽嘴角微咧。

    贵乡城中一酒楼,元郎君将魏州州衙下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召来了,包括刺史,一并给薛季昶接风,阵仗弄得挺大,气氛很热烈。

    薛季昶的交际能力自然不差,与一众魏州官员推杯换盏,尤其与那老刺史深入交流了一番。酒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告休。

    “多谢元公!”席末,单独的房间内,二人继续坐谈,薛季昶向元郎君拱手。

    他看得明白,午后之宴,元郎君是在给他站台背书。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是遭贬,难免不为人小瞧。当然,以薛季昶的能力手腕,自然能轻松排除些许困难,不过元郎君的这番动作,总归能让他少些阻碍。

    “唔,无妨!”元郎君随意地摆摆手:“我只是设个宴,给薛兄与魏州僚佐介绍一番罢了。”

    薛季昶也不在此事上多说什么,记在心中便是。抿口茶水,思吟少顷,问元徽道:“恕下官多嘴,元公奉命使至河北,到魏州也有些日子了,这募兵几何啊?”

    闻问,元郎君伸出右手,扣过拇指与小指,竖着中间三根指头,摇了摇:“不足三千!”

    薛季昶眉头皱了皱:“有些少了啊!”

    “朝廷本就没许下募兵定额,多与少,亦无所谓!”元徽很是淡定,轻松道。

    “不足用啊!”薛季昶叹了口气,尔后说:“魏州乃河北大州,民殷国富,人口众多,在此地募兵,竟不满三千?”

    “薛兄这话可就说错了!”元徽说。

    “哦?”薛季昶有些惊讶:“怎么回事?”

    “这不足三千人,有半数的丁壮,都是自外州前来应征,还有不少冀州人,闻元某在此,借我个面子,特来相投!”元郎君解释着。

    “河北疲弊,竟到了这个程度?”听元徽这么说,薛季昶眉头深锁了起来,想了想,摇头一叹:“也是,几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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