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无比渺小。

    他从未理解过目睹过神明,可现在他就觉得自己是那唯一的神明了。

    群山之力的范围被无限的缩小,最后变成一个恰好容纳了圣徒范围,紧接着地面瞬间凹陷,所有的物质都被紧密的压缩在一起。

    谢帕勉强的站立着,抬着的手握紧,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捏死一般。

    汹涌的魔力在空中激荡,凛冽的寒风呼应着萨芬的吟唱,随着魔力的牵引向前吹拂,冻结了路径之上的所有生命。

    最后它环绕着圣徒掀起凛冬的风暴。

    那是极致的低温,此刻这位北境的大魔法师已经使出了全力,边缘锋利的雪花随风飘扬,最后尽数汇聚在中央那凹陷的深井之中。

    这是死亡的漩涡,可对神而言,死亡又是什么呢?

    锋利的骨矛破开了风暴,寒风与压力无法阻碍它分毫,紧接着如同炮弹般直接射向谢帕。

    剧烈的蹄声响起,从另一方冲出的战车挡在了骨矛与谢帕之间,西加拉从战车之上一跃而下,挥起剑刃斩中了半空中的骨矛。

    利剑应声断裂,骨矛毫无阻碍的前进着,直到因为能量的消耗坠于大地掀起尘土。

    风暴随着骨矛的刺出崩溃,在那被轰击的面目全非的大地之上,圣徒悠闲的前进着,毫发无损。

    寒冰在他脚下爆发,既然无法杀死,那么就将他冻结吧。

    冰晶如同藤蔓般在圣徒的身上疯长,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将他完全包裹,随着寒冰的闭合化作冰冷的冰棺将他封死。

    可是这也是徒劳。

    随着圣徒的动作冰面开始崩裂,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于是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了出来。

    没有任何攻击的样子,仅仅是前进着,走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攻击都停了下来,萨芬冰冷的看着圣徒。

    人与神之间隔着难以跨越的沟壑,可这群凡人还是不死心的不断进攻。

    这就是神明,无可撼动,无可抵抗,无法毁灭。

    圣徒无视了所有的攻击,陶醉般的张开双手,仿佛拥抱整个世界一般。

    过度的自信让他放下了所有的警惕,于是他慢步而来。

    漆黑的利剑上流淌着渎神的液体,剑刃之上的不祥是那么的浓重,可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遗忘了他一般,将它连同那持剑之人一同遗忘。

    艾迪是个存在感一直很低的人,这种效应在他是个孩童时就出现了,只要他想没人会注意到他,可他明明就站在那里没有做任何伪装。

    人是具有补充性质的,就比如你听见沙沙的细响,就会把它补充成风声一样。

    艾迪也是如此,直到他成年后他才逐渐意识到,他并不是存在感低这么简单,他身体里的力量,或者说原能一直持续着运行,将他补充成别人眼中非人的东西,从而忽视。

    他现在行走在这战场之上,在有的人的眼中他是摇曳的战火,他是残破的尸体,他是破损的铠甲,他是一架倾倒的弩车。

    可这一切都不是他,艾迪此刻是一把剑,一把贯穿神明的剑。

    于是在所有人那惊愕的目光中,圣徒的动作僵硬了下来,凭空出现的,锋利的黑剑贯穿了他的心脏,从后方刺入,顶上天空。

    流淌着的液体腐蚀着身体的每一处,至高的神性在这渎神之下开始衰退。

    圣徒张大了嘴,双手握住那剑刃,哪怕手已经被燃烧腐坏也不松开。

    不对啊,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无数的思想从他脑海中涌出,感受着胸口那确实存在的痛苦,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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