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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准时吃午餐,是一荤两素,配三两米饭,与瘦子不同,高洋对这里的食物很感兴趣,每一次都会吃到肚皮快涨破,绝望的同时尝到自虐的快感,从此逐渐一发不可收拾…自从得了精神病,高洋整人精神多了,也明显变得很能吃。受到瘦子的感染,高洋也做过不守规矩的事情。半夜上厕所路过大厅时候,突然鬼使神差的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摸了一个馒头,站在那里吃了个精光。
整个过程心如鼓擂,万幸没被人发现。
隔壁床上,一个整日呓语诅咒的女孩,落了一包香蕉干在高洋床上,遂趁午休,高洋将头蒙在被中,胆战心惊的嚼完了,自觉咀嚼声奇大无比,而草木皆兵,中途,护士路过病房,唤高洋不要蒙头睡,高洋露出头平淡应声,病服背后都湿透了。
待护士走过,高洋继续埋头紧张咀嚼……整整花了整整一刻钟,才长出一口气。
高洋喜欢上了这种刺激,这种快感与刺激,让人欲罢不能。
加餐时间,高洋趁护士不留意,吃了两根香蕉、一个苹果、一个猕猴桃、一把草莓。然后清理桌面的时候,护士发现高洋吃了三倍的量,惊叫出声后,仔细审视了高洋的表情几秒钟。
那几秒钟,高洋的内心好比藏在隐形衣下,最后,或许是高洋的乖样子动摇了护士的怀疑,使自己免于警告。
精神病院里并不恐怖,精神病人们也不恐怖。他们只因生活遇到挫折,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调适不过来罢了,好比感冒发烧了,也要住院挂水对不对?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到原来的生活。
正因为这里有太多的人感冒了,流感病毒就会在这里流传,把高洋这个健康人感染了,高洋有的时候会很忧郁。
这里的人并不了解,都以为高洋是非常快乐的。这种快乐——只有高洋自己清楚——那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为尽力维持开心,而付出了夸张的努力,因为一旦停下开心,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就会热的发烫,那里面,仿佛浸透骨髓的忧伤和绝望,就会一点点从胸口包围自己。
此时的高洋,是一块选择性吸收的海绵,只待在那里,别无选择地吸收压抑的黑色,并将其他一切情绪隔离在外。那种铺天盖的绝望、永无止境的黑白变换,潜入午夜梦靥。
夜里,高洋去偷吃的时候,巧遇了那个胖子,他被高洋脸上无法形容的忧郁吓了一跳。
对此,高洋也不知如何解释。因为那是夜晚的自己,夜晚的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白日那个自己,要动用演技来掩饰冷漠,为了和病友们打成一片,总会为并不好笑的梗捧腹不已。如果没有止疼片,自己会像缺氧一样难以支撑。
玉佩里总会有一个声音,低语煽耳的恶魔,来杀死我吧,一具空洞麻木的灵魂,早该离开这个躯体。
高洋的意志力还是坚强的,灵魂深处告诉自己,一定狠狠地活下去——因为自己的人生才驶过底谷,还有大好一副牌等着去翻,前方还有整个世界等去改变——即便目前仍浸泡在忧郁中,至少还活着。
到了白昼,高洋会想,不如把玉佩扔了,可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这是唯一的财产,本就一无所有了,哪能再失去什么呢?
每周二,有两次去另外楼层活动室玩的机会。那里可以打乒乓球、台球等各种球类,可以写软笔书法,作简单的绘画。
作为新人,高洋有强制性配套护工,职能与其说是看护,倒不如说是保姆……帮忙打饭倒水,洗衣服,收拾床铺,如厕时递卫生纸什么的。搞得人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