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呆呆地看着上面。仅仅几分钟以前还担心别人会发现自己,现在却渴望着能让人发现。高洋仍在不顾一切地喊叫,可是从喉咙中发出来的,也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碎片,只怕就算有人听到了,也会认为那只是火燃烧时发出来的。

    也许是由于那些苔藓的缘故,也有可能是缺水。虽然在井中,下半身就浸在水里,但现在肯定有些脱水。

    不管怎么叫,井口已经一片黑暗。那堵断墙压在井上,压得严严实实。在这样一片混乱中,就算声音大得比上摇滚歌星,也极有可能被人忽略,不用说现在这种鼠啼似的声音了。

    火在上面烧着。虽然热气是向上的,但现在井中温度高了许多,而空气更污浊了,在火灾中,真正被烧死的并不多,大多数人在感到烈火焚身的疼痛时,已经先行窒息昏迷了,燃烧足以让周身形成只有氮气的环境。尽管这堵墙盖得很严实,还是可以看到从缝隙中透进的火光,也仿佛可以看见地面上的火,象一只巨兽在吞噬氧气,到了井口,贪婪的火舌正舐着地面,象一台高效能的抽气机,将井中的氧气抽光。

    空气越来越混浊。现在呼进肺中的气体几乎滚烫,肺部本来就被井壁挤压着,现在更加吃力。耳朵里,包括那只已经失去听力的耳朵,正在通通作响,血液似乎已经被煮沸了。

    如果现在头上冒出青烟,那也未必不可能吧。

    狭窄的井洞里,有许多堆放着的垃圾。疲惫的高洋倒头便睡,即使听见爆炸声也没去理会。当醒来时,洞里漆黑一片,接着月光一看,可怕的事发生了:

    巨大的钢筋水泥块堵死了入口,塌下来的墙体封住了洞口。幸运的是,从两块巨大的块隙之间,一股清凉的风吹进来,成了维系生命的通风口。

    背上象有一根活动的线,正触摸着皮肤中的每一个神经末梢,痒得让人难以忍受,高洋恢复知觉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又是个白天。头顶那堵断墙压得严实,但还有一些缝隙,从中透出一点光来。但这一点光照不亮什么,只是让人有一种稀疏星光的错觉,隐隐约约传来的搅拌的隆隆声,让高洋知道现在是白天。仰起头,高洋费力地动了动手,只觉浑身都在疼痛。

    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往上爬了。身体由于长时间不动,也周身麻木,那一阵痒还是明白无误地传到大脑中,但是手臂由于长时间举着,好象两段绑在身上的木头一样,没什么感觉,半边脸则重得象灌了铅水一样,不自觉地向右边靠。

    这不会是梦。

    高洋淡淡地笑了笑。

    不论是多么可怕的噩梦,都不会这么长的,长得象一个不会醒的…噩梦。喻体和本体混为一谈的想法,让高洋不禁失笑。

    背上仍然在痒。高洋动了动肩胛,但是由于井壁的挤压,使得这个简单的动作也浑身作痛,而浑身的酸痛中,那一丝痒仍然清晰地存在,仍在沿着脊柱向下沿伸,好象有一只虫子在往下爬。

    虫子!

    想到这里,高洋不禁一阵愕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也许,这并不是好象,而是确实。如果真有一只软体的虫子在身上往下爬,那正好可以解释这一切,这个想像让高洋浑身一抖,毛骨悚然。这时,右耳垂上突然又是一阵痒,象有什么液体滴了下来。

    是耳朵流血了?高洋转过头,眼角却突然扫到右肩上的小点。

    只是一个小小的白点,马上又消失在视野之外了。由于周围的一片黑暗,这个白点就特别醒目,这绝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那到底是什么?

    拼命向右一扭头。由于用力过猛,脖子也一阵酸痛,而头部就象拧紧了的弹簧一样,极快地转回来,只是这短短一地瞬,高洋看见右肩靠背后的一块衣服。在衣服上,已经布满了白色线头一样的东西。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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