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身上的符箓化为破碎的银光,她咬牙站了起来,揉捏着自己酸涩的双手手腕,一瘸一拐,向着外宗的药圃方向走去,身上的星辉缓缓燃烧,与陈龙泉的“厮杀”,她倒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被这银光符箓捆缚的有些久了,身躯都觉得陌生了。

    苏水镜神情阴沉,脚步逐渐恢复正常,当星辉能够在经脉之中正常流通,她的速度便越来越快,直至化为一团黑影,踩在树头不断飞掠,最终停住身子,站在一株三四丈高的大树树梢,向下俯瞰。

    层层云影,落在十八座药圃的上方。

    秋荔圃内的血腥气息,已经被掩埋的干净……可能是符箓的原因,登高望远,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苏水镜的目光望向“白草圃”。

    ……

    ……

    “吱呀——”一声。

    破旧的木门,被人猛地推开。

    苏水镜用力很大,她气势汹汹推开院门,两旁木门发出了“砰”的声响,险些就被推碎,而迈入院门之后,苏水镜的脚步忽然怔住。

    她神情古怪,看着破旧茅草屋内亮着的窗口。

    灯火摇曳。

    那里探出一枚头颅,同样面色古怪的望着苏水镜。

    三更半夜。

    有风吹过。

    一男一女,在白草圃的万千草屑飞掠之中对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找你……来喝酒。”

    苏水镜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实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到白草圃,其实她的心底……就是想印证什么。

    井月平静看着苏水镜。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的身上很及时的换回了那件白衣,离开大江南去之后,他施展了自己全部的身法,绕了一大圈,重新回到药圃,那件夜行黑衣已经被自己丢在了荒野之中,燃成了灰烬。

    他思忖半天,道:“正事办完了?”

    他在努力扮演一个合适的角色……在苏水镜眼中的“井月”,只是一个药圃小厮,遇事不惊,知晓一些宗内的秘闻,记性很好。

    所以他绝不会忘记,今夜苏水镜是要去秋荔圃的。

    女子怔了怔,才慌乱道:“嗯……办完了。”

    井月捧着古卷,他默默将书卷放下,然后取出了苏水镜寄存在自己这里的酒。

    “进来说吧……免得别人看见生疑。”

    苏水镜踏进白草圃,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井月的身上。

    井月知道她在想什么。

    每走一步,她都在把自己与旷野杀人的那道身影进行比对。

    “我没有听到秋荔圃有杂音……你动手了没,古三就直接乖乖交待了?”他下意识揉了揉眉心,好奇问道:“算了……宗内斗争的事情,还是不要告

    诉我了,我实在怕死。”

    苏水镜坐在井月面前,她幽幽道:“你一个药圃小厮,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井月哑口无言,笑道:“是啊……说的也对。”

    他拎起酒壶,取出两个瓷盏,给苏水镜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两个瓷盏可是珍贵物事,他药圃小厮的身份自然买不起,前段时间苏水镜拎酒来的时候,来顺便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茅草屋的角落。

    瓷盏就是其中的一件。

    “你不是不喝酒么?”苏水镜再一次开口。

    井月无奈道:“庆祝你立功咯,我以前尝过酒的味道……只不过那是劣酒,肯定没法跟你带来的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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