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话谁不爱听,富弼听王雱提起当初使辽之事,心里也颇为舒畅。当时满朝文武确实无人敢去,他领着人前往辽国谈和,既要面对辽人的留难,也要面对朝廷的诡谲风云,可谓是内外交迫。但,他还是把事情办成了。
王雱见富弼神色放松,还带着一丝丝愉悦,又趁机征询他许多问题。
富弼听王雱问的都是辽国风土人情以及大宋与契丹人、项人的边争,倒都是他能答的,当下不隐瞒,一一替王雱解答。到牵马处,王雱又诚恳地问富弼:“下官还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不知明日能不能再找您?”
对于这么个好学的后辈,富弼瞧着觉得很不错。尤其这后辈还会说话,夸人总能搔到痒处,富弼更是感觉不能拒绝这么点小请求。
接下来几日,王雱除了陪侍御前和官家看看闲书、聊聊推演,就是去查资料、去找富弼请教问题。
一开始只是富弼,后来曾经担任过枢密使的韩琦、正在担任枢密使的宋庠也没逃过王雱的魔爪,每天上衙和下衙那段时间总会轮番遭到王雱的追堵,问一些军中的问题。
次数多了,众人也觉出点异样来:这王小状元怎么每天往几位相公跟前凑?难道他得了官家青眼还不够,还想抱宰执大腿?还是说,几位相公有什么差使要让王小状元去做?
韩琦最了解王雱是什么尿性,与王雱并骑回家的路上直截了当问他:“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雱一脸正直:“绝对不是鬼主意。”
韩琦道:“那你这几天鬼鬼祟祟地在捣鼓什么?”
王雱一听,这韩大佬显然对他有偏见,这又是鬼主意又是鬼鬼祟祟的,都什么话啊!他一点都不怕韩大佬翻脸,笑眯眯地卖起了关子:“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韩琦觉得在自己眼皮底下王雱总不可能翻了天去,便也不再追问,在路口与王雱分道扬镳,各自归家去。
王雱忙活了几天,可算把图文并茂的大阅兵章程给整理出来了,他兴冲冲地拿去给官家看,一点都没贪功:“多亏了韩相公他们告诉我许多东西,要不然我可做不到这么详尽。韩相公他们果真是博闻广识啊!”
官家看着眼前摊开的长折子,上头详细地写着大阅兵的章程,看着十分周全,某些复杂的地方还用图表展示出来。相信但凡看了这道折子的,没有人会拒绝这么一场耗费不大、却能弘扬国威的阅兵大典。
官家看完之后,让人去请宰执过来商量。韩琦几人过来后见王雱乖乖巧巧站在一边,心里打了个突。
官家和煦地给他们赐座,而后让他们传看一下王雱递上的折子。韩琦看到“阅兵”二字,当即明白这折子出自谁的手笔,也明白了王雱这几天到底在捣鼓什么。
等韩琦把折子看完,面色平静地将折子递给了旁边的富弼。见几位宰执陆陆续续把折子看了一遍,官家才开口:“诸卿觉得如何?”
韩琦、富弼对视一眼,对此都表示赞同。没看见官家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吗?他们齐齐看向宋庠,等着宋庠这个枢相发表意见,毕竟如果要加班加点干活,首先得忙活起来的就是枢密院那边。
宋庠也是个状元,不过他向来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不太爱领头做什么,前几年就曾被包拯以“毫无建树”为由参掉了相位。再次官至枢密使,宋庠做事依然谨慎。见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自己,宋庠道:“臣的意见与韩相公、富相公相同。”
官家见宰执诸公一致同意了,当即便往折子上盖了个戳,让他们再去商量一下这章程可有要改动之处,若没有,尽早传话下去让人准备,免得时间太过仓促。
韩琦应了下来,起身之后又停顿下来,开口提了个要求,让官家把始作俑者借他们用用。
王雱乖巧地跟着韩琦他们回了宰执办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