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回到房中,张氏边给他擦干头发边说起白日里的见闻。张氏把那“实验室”的情况仔仔细细地给司马光说了,感慨道:“别的不说,光凭这份心思就已是难得。”
司马光最警惕的就是这“心思”,才十一二岁的小孩,毛都没长齐,想法怎么就那么多?他摇头道:“你别老惯着他们,哪家的小娘子能跑外面去瞎倒腾的?”
张氏道:“反正,阿雱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司马光不搭腔了。
第二日王雱没法怂恿司马琰去实验室玩儿,因为庞家小娘子过来了。庞家小娘子比他们虚长几岁,见了王雱举止依然落落大方,目光还在王雱和司马琰之间来回打转。
王雱脸皮厚,也大大方方地与庞家小娘子相互见礼。不过人家闺阁少女聚会说私话,王雱倒不好继续和司马琰腻一块,只能叫上周文去见柳永。
柳永正坐在租住的宅子里看家书,听到有人来报说王雱来了,抬眼一看,门口已出现了王雱的身影。这小子压根就把他家当自己家了!
柳永笑骂:“我还以为你腻在你师妹家里不愿意出门了。”
王雱算是知道司马光他们为什么和柳永处不来了,柳永这嘴巴永远没点避忌,想到什么都直接往外说。瞧瞧,什么叫腻在师妹家,听着就不纯洁!王雱自认自己是天下第一纯洁人,绝口不提若非庞家小娘子到访他肯定不会过来,一个劲地为自己喊冤。
柳永不理他。
王雱看到柳永手里拿着信,挪了椅子过去蹭信看。
柳永道:“我看家书,你凑什么热闹?”
王雱脸皮奇厚:“柳哥也算我半个哥,家书我当然能看。”对柳永这种风流到老的人,王雱是绝不喊爷爷的,一点都不怕乱了辈分。
柳永拿他没办法,只能和他一同看这家书。宋朝官员如无意外,一般都是三年一磨勘,也就是说三年考核一次你的政绩、才能,决定你的转官结果。柳永当初迟迟不得转官,还捏着鼻子写了些拍马屁的词往上送,甚至去宰相门前静/坐!
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恍如隔世。柳永现在已经致仕了,对仕途早没了念想,不过涉及到儿子他还是挺关心的,顾不得王雱在侧飞快地往下看。
这次选官柳涚上书表示老父在齐鲁之地,想转到这边来奉养老父,上头已经给批复了,让他开春到齐州赴任,当个判官。
这官儿还成,王雱他爹当过,就是和顶头上司韩琦大佬闹得有点僵。
主要是他爹那会儿天天熬夜看书,第二天老顶着黑眼圈去上班,韩琦大佬一看,把他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劝说:“年轻人不要太放纵自己,要多把心思放到工作上。”他爹一听就炸了,回家和他娘表示:“这个老韩不理解我!”
那会儿王雱还不能说话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爹这个刚踏入仕途的愣头青天天和顶头上司顶牛。后来王雱能跑能说话了,立刻积极地去抱大佬大腿!
当然,只有王雱自己自认为是在抱大腿,毕竟他每回跑去韩琦大佬那边都得顺点东西走,顺不走还嘀嘀咕咕地说人家韩琦大佬小气,可讨人嫌了。
王雱看完信对柳永道:“齐州府好啊,风光好,又暖和,冬天也不会特别冷!”
柳永说:“就你懂得多。”两任妻子相继去世后,柳永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儿子一家相处。几年下来儿媳已经生下一儿一女,从信中看来都活泼懂事,他也没什么念想了。至于与儿子住在一起每日在家中含饴弄孙,柳永感觉根本不适合他。
王雱道:“我还想回头去齐州府好好玩玩呢,您可得在那边挑个好宅子,要不然我到时候都没个地儿落脚!”
柳永被王雱闹腾得没了脾气,没好气地说:“行,我去整个好宅子等你过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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