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工,负责整合所有人的意见。”
范仲淹挑出那篇近似于“创刊语”的选稿要求,搁在最上头:“这谁写的?”
“我写的。”王雱见被范仲淹单独挑出来,依然镇定自若,“都是大家提出意见,我给统一写里头。对了,还有部分内容我借用了一位前辈的想法。可惜我只是偶然看到这位前辈的文稿,那会儿还小,没注意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王雱煞有介事地把稿子其中一部分内容给范仲淹划拉出来。
“哦,哪位前辈?”范仲淹奇道。
“叫陈/独秀。”王雱肯定地答复。
陈/独秀同志在创办《新青年》的时候提出六点要求:自由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进取的而非退隐的、世界的而非锁国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科学的而非想象的。
然后《新青年》上陆陆续续刊登了这些内容:某个图书馆管理员投稿提倡体育,鲁迅发表《狂人日记》,讨伐歌颂贞操现象、提倡妇女解放,并和其他刊物你来我往地进行激情辩论……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理科生,王雱是没什么创办这类正经刊物的经验,只能当一个搬运工。
王雱目光澄澈,表情镇定,丝毫没有说谎的迹象。
既然王雱已经说了“忘了是哪本书”,范仲淹也不再多问。
“太学体”的出现也让范仲淹有些头疼,他本来是反对西昆体的,可也不希望文坛走向另一个极端。
范仲淹沉吟片刻,答应了办《国风》。
王雱一脸腼腆地望着范仲淹:“那您是不是可以帮忙约个稿?”
范仲淹瞪他。
范纯礼和范纯粹也被他们的讨论吸引住了,齐齐看向王雱。
王雱两眼发亮:“欧阳先生文章乃是当世一绝,若是能得他一篇文章刊登在第一期《国风》上,肯定能让人争相购买!”说不定他还可以趁机见上欧阳修一面!那可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来都来了,不见见怎么成!
范仲淹道:“这就不必了。”
王雱看向范仲淹,眼睛依然灼亮:“难道您准备亲自出马?”
范仲淹不想理他。
王雱第二日回校,立刻明白范仲淹说的“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这日一早,梅尧臣就拿了一篇文章给王雱看,说这文章是他向欧阳修讨的,若是《国风》真能办成可以刊登上去。
看来范仲淹和梅尧臣虽然闹翻了,对彼此却还是非常了解,梅尧臣知道范仲淹肯定会同意,所以直接去和欧阳修讨了篇文章;范仲淹也知道梅尧臣会去找欧阳修,所以对他说“这就不必了”。
王雱不是很懂这些文化人之间的事儿。
反正随便他们怎么不和,《国风》已经拿到一篇好文章了,这就是好开始啊!
他美滋滋地拿着文章去和苏轼分享,苏轼平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好诗词好文章,拿到欧阳修的手稿之后自然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这文章明显是欧阳修新作的,直接剑指“太学体”,举了好几个例子证明这类文章佶屈聱牙,抨击他们矫枉过正走向另一个极端。
同时,他也并不赞成西昆体,反而极力推崇韩愈、柳宗元平淡简洁的文风。
这文稿里没半个艰涩难懂的文字,读来简洁易懂、中心明确,行文却又严密而素雅,读来叫人十分畅快。
苏轼忍不住赞道:“不愧是欧阳先生!”
王雱也点头。
欧阳修显然是那种玩乐的时候浪得起、正经的时候可以严肃、掐架的时候还能一矢中的、句句毙命,不少人都称他为当世“文坛盟主”,连官家都很认同,有什么大事小事都想起他,让他给写个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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