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意要去。”

    楚将明一下子望向了裴语涵,目光如电,裴语涵同样望向他,霎时间两者争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气势节节攀升,彷佛下一刻两人便会大打出手。

    楚将明已经收起了折扇,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收入了广袖之中,广袖灌满了风,在空中膨胀翻舞。

    “若是在别处,我或许不是裴仙子的对手,但是此处是海梧城,你无论如何也胜不过我。”

    海梧城的尽头,那株扎根乱石之间的巨大梧桐投下的阴影飞快扩张,茫茫地遮蔽视野,目光之中,已经找不到楚将明的影子了。

    而他的声音依旧在空中淼淼传来:“那日妖尊大人破此阵,仅仅用了三十招,裴仙子,你现在尚可以回头。”

    裴语涵目视前方,她的眼中没有那遮天蔽日,吞没月光的阴影,她的耳畔也没有那妖异而苍凉的声音。

    她只是忽然记起了那个雪夜。

    她牵着他的衣袖,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那时候万家灯火静谧,明明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却丝毫没有嫌自己脏。

    在人生不知不觉的得失之间,他们就那样走过了一个风雪萧条的夜晚,走过了千家万户温柔的灯火。

    那些朱门玉户的欢声笑语在风雪间显得那般寥廓。

    许多年后,她在空寂的碧落宫里,无数次伸出空空荡荡的怀抱,似是要拥住什么。

    可她怀中的夜色,永远是一片冰凉的海。

    宫殿之中,每一个陈设都彷佛当年,只是时间再也回不去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她下颚微仰,黑亮泻下的长发骤然激荡。

    隆隆的巨响里,整座海梧城的碎石皆震动浮起,茫茫地连成星河。

    雪亮的剑芒照彻长夜,似是不屈而悲伤的嘶鸣。

    剑光点燃了她的眼眸,澄明如镜的瞳孔里,星火消沉,月色昏暗,连天空也显得那般遥远。

    ……………………调养了一日之后,林玄言和陆嘉静重新策划南下之行。

    而苏铃殊情绪也微微缓和,只是依旧不给林玄言好颜色。

    不过似是那日相拥传温许久,苏铃殊与陆嘉静的关系却莫名变得很好,她总是喜欢坐在陆嘉静身边,偶尔还会亲亲抱抱,就像是妹妹依偎姐姐一般,弄得陆嘉静哭笑不得。

    陆嘉静玉她闲聊之际曾经问过她到底要去往哪里,苏铃殊支支吾吾,显然有许多心事,她只说会在不久之后分道扬镳,她要去往北域的另一个地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陆嘉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没落的绣衣族,苏铃殊如此天赋异禀,定然承担起了绣衣族人复兴的希望,其肩挑着的担子之重,可想而知。

    她心情又阴郁了几分,天上那位女子如今形势肯定极其不好,要不然怎么可能看着绣衣族人在北域颠沛至此。

    但是这些本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可不知不觉之间,陆嘉静却觉得自己心性有了微妙的变化。

    曾经她一直觉得,舍道之外,再无她物,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体,她也丝毫不在乎,修道本就是要勘破生死,那皮囊又如何呢?所以试道大会之上,那些当权者肮脏的谋划她都漠不关心,即使在王酒提出要验身之际,她也是做出了震惊全场的举动,那一次其实也是她的一次“扪心自问”,大道残酷而无情,她想知道,自己为了道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

    而试道大会那一日,那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斩出了捧日一剑,她心有所动。

    最后第二日,羡鱼剑千里而来,她便再也无法平静。

    道心飘摇,莫过于此。

    苏铃殊坐在她的身边,忽然问:“陆姐姐,你觉得,如果一棵树,结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果实,两种果实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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