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徐偃兵加上一家三口和一个北莽青年。徐凤年看着那个已经完全像是一个离阳百姓的北莽武道宗师,眼神复杂,说了一句“果然是你。”正是呼延大观的中年男子咧嘴一笑,没有说话。倒是他的女儿瞪大眼睛,使劲盯着徐凤年这个她“钦定”为自己师父的年轻公子哥,抬起小脑袋目不转睛看了半天,似乎有些失望,老气横秋叹了口气,嘀咕道:“原来跟我爹一样啊,瞅着都不怎么厉害。”

    徐偃兵平静道:“打了两架,没分出胜负,最后那一场,我跟他都不急。”

    徐凤年如释重负,笑道:“是不用急。”

    徐凤年望向那个拂水房谍报上经常提及的铁木迭儿,看着他腰间那柄稀拉平常的佩剑,用北莽腔调说道:“好剑。”

    铁木迭儿只当是客套话,仅仅冷着脸点了点头,但这个年轻人的神情仍是有些难以掩饰的局促,毕竟眼前这个离阳王朝兵力最盛的藩王,不但是整个北莽的死敌,更是战胜了武帝城王仙芝的武道宗师。

    在高楼外廊,呼延大观扶着他女儿,让她站到栏杆上。

    徐凤年看到一个身影后,告辞一声就走下楼。

    徐渭熊坐在轮椅上,瞥眼楼上的那些人,轻声道:“一旬前,西蜀那边递话给梧桐院,要你去陵州边境一趟。我没有理会。”

    徐凤年皱眉道:“他要见我?”

    徐渭熊淡然道:“如今他和谢观应,还有那个春帖草堂的女子,三人已经进入陵州,他说会在陵州和凉州接壤处等你。”

    徐凤年笑道:“那就见一见好了。”

    徐渭熊点了点头,“带上徐叔叔,还有澹台平静。如果呼延大观愿意同行,是最好。”

    徐凤年嗯了一声。

    祥符二年的清明节,黄昏时,清凉山后山,数万人缟素。

    北凉王徐凤年带领近百名文武官员,一起为战死于流州的龙象军、死于蓟北和葫芦口外的幽州骑军、死在葫芦口内卧弓城鸾鹤城内外、死在虎头城内的边军,祭酒。

    那座碑林,三十万块无名石碑,已经写上了三万六千八百七十二个名字。

    夜幕中,一盏盏祈福的许愿灯在凉州城内缓缓升起。

    五骑出城后,徐凤年停马回望了一眼,摘下酒壶,痛饮一口。

    一年后,北凉边军还会有多少人喝不上这一口酒。

    数年后,北凉千万人,又会有多少人在死前惦念着这绿蚁酒?

    此时此刻,徐凤年眼中那幅画面,如同满城升起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