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尽头的阳台上走。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空气像是被压得密密实实的水泥,给人一种几近窒息的错觉。我猜想大概是要下暴雨了,狂风乱作,刮得树木簌簌作响。

    又是一阵风吹得我头发都乱了,我没有去搭理,只是一遍又一遍拨通那个电话,哪怕陆瑾言一直没有接起来。

    十分钟,我数不清自己一共给他打了多少次电话,最终平静地再次推开阳台的门,回到了安静的走廊上。

    我和程叔叔一直等在病房里,快到饭点的时候,他去楼下的食堂打饭上来,留我一人守着我妈。

    我慢慢地坐到了病床边上,看着我妈短时间内苍老了不少的面庞,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难过还是怎样。

    最后,我掏出钥匙扣上的指甲刀替她剪指甲,就像小时候她帮我剪那样,过程中她的手指动了动,我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脸,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那双眼睛里有不少血丝,定定地望着我,蕴藏着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嘴皮子蠕动几下,最终带着哭音叫了一声:“妈……”

    然后便是断了线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我埋头在她的手臂上,咬着嘴唇呜咽着,为这令我不知所措的现状,也为我那一夕之间变了模样的爱情。

    从减少电话次数到不接电话,从长时间的沉默到温柔的谎言,我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悲哀地看着陆瑾言和我拉开了距离。

    这样拖着又算什么?一个字都不说清楚,却等同于判了我死刑,偏偏不给我个痛快,而是一刀一刀凌迟我。

    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从最初的隐忍到后来的放声大哭。

    我妈伸手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嘉嘉,别哭。”

    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她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而事实也似乎印证了这句话,如今,在我徘徊在陆瑾言与家人之间时,最终陪着我的只有妈妈。

    良久,她擦干我的眼泪,低声问我:“嘉嘉,大四去法国当交换生,好不好?”

    我一僵,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她一边握住我的手,一边劝我:“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国走走吗?我想过了,如果毕业之后你想去那边读研,不如大四就提前去做交换生,适应一下那边的生活。”

    “可是,可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我不想去啊!”我慌乱地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没必要去法国,况且学校也有外教,国内国外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最重要的是,哪怕和陆瑾言之间有了误会,我也绝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我不相信他不会轻易放弃我,更不相信他是那种一朝一夕就会变心的人。

    谈话没有持续太久,我妈听着我慌乱的拒绝,不断劝服我,最终又有了动怒的迹象。

    她说:“签证和考试的事情我都已经计划好了,你要知道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绝对不会害你。”

    斩钉截铁的语气,不容拒绝的态度。

    而我最终沉默了下来,不仅因为我深知反抗无效,还因为她是铁了心要斩断我和陆瑾言的交集,不给我留半点余地。

    我没再与她争辩,而是看着她很快药效发作,又沉沉睡去。

    她素来雷厉风行,今天说了要送我出国,也许过不了一周就会把我绑上飞机。

    窗外已经下起了暴雨,雷声突兀得像是愤怒的咆哮,与大雨一起密密匝匝地围困住这座城市。

    我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油然而生一股错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将铺天盖地朝我压下来。

    手机终于震动了一瞬,我打开来看,是陆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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