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平日里瞧着,魏家老爷那样疼爱二姑娘,应该还不至于有主子说的这般严重吧?”

    “你也会说是平日里。”

    有些话,黎晏懒得说,也没什么好和他说的,不过是自己心里明白就好罢了。

    魏鸾挨打那件事,魏业从外头办事回来,可没见他追究。

    至于因为什么,他又不是糊涂的人,难道还能不知道?

    早前打发了人到扬州去,前前后后的操心忙碌,总算是把胡氏的出身给摆平,叫人抓不着什么把柄,章家不声张,那可不是他压下去的,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就是魏业不追究章氏和魏子衍的理由了。

    他真的是把阿鸾看的最要紧吗?

    打从很早之前,黎晏就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家宅中章氏从来就不是个善待儿女的人,魏业也从没说过什么重话,或是拿她怎么样的,他没能把阿鸾护的很好,却做出一副把阿鸾放在手掌心上捧着的姿态,每每想来,黎晏都觉得恶心。

    赵隼因见他不言声了,像是这其中牵扯到魏鸾,他不愿多说,故而自然也不敢再多问,只是哄着他劝两句:“那要不然,您去一趟魏家,这回就别带二姑娘去了吧?”

    黎晏抬了眼去看他:“没听着阿鸾刚才怎么说的吗?魏业是铁了心要她跟着去的说实在的,我不愿意带上她,一来人家看着不像话,怕说了她什么不好听的,我是不怕的,可她是姑娘家,自然不成。二则她身子不好,我担心什么,你清楚。但如果魏业这样铁了心”

    他一番话顿了好几番儿,又把尾音拖长了,那音调悠扬往上一挑,末了化作极为浅淡的一声嗤笑,嘴角还挂着嘲弄的弧度:“不把人带在身边,我才更不放心了。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倒是很想看一看。他当爹的,想对阿鸾做什么,又想对我齐王府,做什么。”

    赵隼听着心惊,低声叫主子:“您借魏家老爷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咱们王府动什么歪心思不是?您这话说的太重,奴才听着都心惊肉跳的。”

    “你胆子小,魏业可未必。”

    当年他能以白衣之身在京中立足,短短三五年,又攀上广阳王府这高枝儿,从那之后简直是平步青云。

    京城是什么地方?士族门阀、豪门望族、世代官宦的人家都扎堆在上京了,哪一个拎出来不是富贵无极,哪一个不是魏业没法子比的,可到头来,他混的风生水起,那样子的左右逢源,偏又显得不卑不亢,即便在广阳王面前,黎晏也从没见过他有多卑微的姿态,谦和时候,卑微却从不见分毫,这样的人,会是个胆小怕事的?

    湖州陈家是有根基的,比魏家要强上许多,魏业要真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当年就不敢跟人家争这个皇商了。

    现在说他不敢打齐王府的主意这话从赵隼嘴里说出来,黎晏便只觉得想笑。

    那头赵隼嘴角抽动着还想说什么,黎晏却已经一摆手打断了他所有的后话:“你不用劝,我担心阿鸾,但更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齐州,齐州城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上次回京给母后祝寿,就出了宋宜那么一档子事,这趟到湖州,还不知道要待多久,魏子期是肯定要跟我一起去的,我瞧着魏业这样子,真不像是出了事会护着她的。你这么着,再去嘱咐周谌一声,魏家西院里的差事,他不用管了,胡氏的胎他也别再看顾了,交给别的人,我会去告诉魏业一声,这趟他跟着我一起去湖州,路上万一阿鸾身子不好,有他在,最起码我能放心些。”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就是主子派了话的,赵隼便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什么都不再劝,把他吩咐的那些话,一一的应承下来,不多时转了个方向,快步出了门,依着黎晏的吩咐交代了下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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