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开始后悔把这些告诉她,但仔细想想,如果不说,等到将来出了事,再回过头与她解释,就怕她要以为是他滥找借口,是在诬陷魏业,反倒不会听进去,还会愈发的与他怄起气来。

    如果这样,他倒宁可此时说清楚了

    他深吸口气,想通了这些,倒也就冷静了下来:“我并不打算顺了你的爹的心愿,你们家的茶叶生意”黎晏抿起唇来,到底带了些小心,去端详打量她的脸色,“恐怕他是做不成了。”

    魏鸾果然又敛了秀眉:“你想插手湖州的茶叶生意?”

    黎晏这会子倒坦然起来,张口就说对:“本来我在齐州终日闲得无聊,这次回京的时候,母后和皇兄也说了,不如看看我自己心里高兴,做些什么,横竖也不使我齐王府的银子,要开铺面也好,要经营作坊也罢,这笔银子都由宫里头出,只是不许仗势欺人,搅和了人家的生意。”

    她却没想到,原来太后和陛下对他是真正宠溺到了这地步。

    大梁自立国以来,就没有皇亲国戚明目张胆经商的,以往也不是没有落魄的,并不是人人都像黎晏这样富贵无极,他们倘或觉得日子苦巴巴,也都只敢暗地里经营,明面上差不着他们的账,倒也没有律法去约束,只是大家一向都是这样做的,久而久之,也就做不成文的规定了。

    这里头的道理原也简单,皇亲国戚再落魄,到底和皇家沾着关系,抬出身份来,地方官吏没有敢不敬让三分的,真的在生意场上同人家起了争执冲突,难免会仗势欺人,搅扰了一方安宁,是以索性就不要掺和进去,倒也罢了。

    可如今到了黎晏这儿,竟成了太后和陛下撺掇着他去经商,只不过是为着怕他成天待在齐州会无聊

    魏鸾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样纵容溺爱,前世却容不下一个她。

    她略合了合眼,心下闪过悲凉,却不会叫黎晏察觉分毫。

    黎晏是见她好半天也不言声,才又叫了她一回:“你在想什么?”

    “我想,你想要插手湖州的茶叶生意,是为了绝了我爹的心思和后路,还是真正起了兴致,又或是要排挤陈家呢?”魏鸾望过去,问完了自顾自的摇头,“其实你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致,排挤陈家你也没必要。如果不是出了我表哥的案子,恐怕你连湖州陈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都已经不大记得了,毕竟他们家离开京城时,你都未必记事儿。可你突然说,你要做茶叶的生意,那就是为了叫我爹死心”

    她嗤了一嗓子,却不是嗤笑,那种意味是一言难尽的,却叫黎晏觉得刺耳:“大梁的齐王殿下,便是再不仗势欺人,再好说话,谁又敢跟你抢生意呢?不如让我猜一猜,你这回是觉得我爹利用我,从小到大都不是真心实意的疼爱我,替我委屈,想为我出头,但别的手段没法子使,那毕竟还是我爹,于是你想,断了他到湖州做茶叶生意的后路,叫他那份野心全都成了空,说不得,你还想和陈家联手有了你,陈家往后的生意只会越来越顺,就一如昔年广阳王殿下扶持我爹一样,对吗?”

    他们真的是彼此了解,彼此熟知的,又何止是他了解魏鸾那样简单,魏鸾对他的心思,不也是了如指掌吗?

    “不错,我是这样想的,但我扶持陈家,不是为了叫他们和你们家打擂台。横竖将来你们魏家仍旧经营你们的香料和瓷器生意,陈家仍旧做陈家的茶叶生意,两相不干涉,谁也不妨碍了谁。”黎晏把下巴挑了挑,“再说有你在,陈家就是真的动了什么心思,我也总归会拦着。我能扶持他们,也就能拉下他们。这里头的分寸我还是有的,不会伤着你们魏家分毫。”

    真的不会伤了魏家吗?而他真的这么做,夹在其中为难的,又究竟是谁呢?

    魏鸾好似突然就懂了。

    怪不得他避开了所有人,单独与她说起此事。

    她呼吸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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