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松口吐出的这个线索,很是紧要。
见到黎晏那会儿,赵隼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为着路上走得快,这会子见了人,忙着行礼请安,但等站直起身来,却又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黎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是齐王府的大总管,平素什么阵仗没见过,不也都是四平八稳的,怎么今次跟着我到湖州来一趟,却每每表现出急切和毛躁呢?”
上回是走路不长眼的撞了人,今天又是这样失态的大口喘气回不了话,赵隼挠了挠后脑勺,就打算去请罪的。
魏鸾欸了一声:“他一定是从县衙走得急,你不体谅他,怎么还要怪罪呢?”她一面说,一面指了指面前的茶杯,“你倒杯水,顺口气再回话吧。”
黎晏本来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有些许的恼他这样不争气而已,加上魏鸾还要从旁替赵隼说好话,那他就自然更没了气性了。
赵隼虽不至于感恩戴德,毕竟知道黎晏不会真为了这些小事生他的气,但魏鸾近来总是有意无意的帮他说上几句话,他倒也知道领情和感恩。
他站在那里看黎晏,见黎晏不动声色的别开脸不再看自己,才敢上了手去倒了杯水来吃。
一杯水下了肚,那股子劲儿果然缓下来好些。
魏鸾是看他气儿顺了,才跟着开口问:“是从周余嘴里听到了什么吗?这样神色匆匆的。”
赵隼把茶杯重又搁回了桌上去,又一面回魏鸾的话说了个是,也不多做犹豫和耽误,把周余回的那些话,与黎晏他们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黎晏和魏鸾兄妹纷纷蹙眉:“这个张氏的来龙去脉,你有没有弄弄清楚?”
最早的时候,其实赵隼也安排了人去查,但没那么快查清楚,这会子黎晏问,他就只能摇头:“还得查,事发突然,奴才知道要安排人去调查张氏的来龙去脉,还有近些时日都接触过什么人,但到现在还没消息,要不是周余说她半年前离开过湖州,奴才真不知道……”
黎晏也不会为这个为难他,事发突然这是事实,赵隼能打发了人去调查张氏,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反手摩挲着下巴,挑眉看向魏子期:“你怎么看?”
魏鸾有些意外,这还是黎晏头一次这样和善的语气同她大哥商量事情。
魏子期自己也有些吃惊,反手指了指自己:“殿下问我?”
黎晏一撇嘴:“不然呢?”
魏子期拿不准他想做什么,但目下这个情形看来,黎晏是没个能商量的人的,鸾儿她……
他吸了吸鼻头:“张氏有问题,这是一定的,而且她身上的问题,一定比周余要大得多。在她曾离开过湖州的这件事情上,周余没必要扯谎,只要去问过周锦,就什么都清楚的,他撒了谎,就只能说明他心虚,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至于张氏嘛……她一直生活在湖州城,阜阳县又没了她家里人,这样离开湖州半个月,再回来就正巧是她第一次叫冯正北去给王石头银子的时候——”
说起冯正北,魏子期眸色一沉,突然想起什么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黎晏正听他说,乍然见他收了声,便咦了一声:“怎么不说了?”
“殿下何不去问问冯正北呢?”魏子期挑眉回望过去,“张氏当初是怎么找上冯正北的,又是怎么样收买人心,叫冯正北心甘情愿的为她做这样的事的,还有那个王石头——刘吉和刘祥两兄弟在这之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殿下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黎晏嘴角渐次扬起来,笑意愈发浓郁。
他怎么会不好奇呢?
不,那不该称之为好奇——在这个买凶杀人的案子中,张氏、冯正北、王石头,乃至刘家兄弟,每一个人的证言和供词都至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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