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是为了什么记恨小姑姑,但又没法子说,人家说长嫂如母,到了阿娘这里,她又护不住小姑姑,到那时候,心里是十分难过的,又觉得愧对了祖父与祖母。

    阿耶就是在那时候,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睚眦必报,竟把这样的心思都用在了自家人的身上。

    谢汲一辈子都忘不了长这么大,阿耶脾气不大好,管教他们兄弟又严格的很,斥责的时候不是没有,可指着鼻子骂他们,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而阿娘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叫他跪在那儿,跪的笔直,阿耶说什么,他全都生受了。

    后来谢泠问过他,后悔不后悔,尤其是在得知小姑姑过的艰苦时候,有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和悔意,他不假思索的就告诉谢泠,这一辈子,他最不后悔的,便是这件事。

    再到今日,温子璋问他,是否记恨郑度之……

    真是可笑,这样的人,他凭什么不记恨?

    谢汲在温子璋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他便知道,此时自己面上表情一定骇人,周身寒意外露,是要把人给冻伤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到了你眼底的害怕,言情。”

    温子璋心下咯噔一声:“只是一时见你脸色大变,从没见过……”

    他当然从没见过,他是太平世里为官的,勾心斗角也再不似从前厉害了,那是不牵扯生死在里头的,只能算得上权利倾轧,人家阴谋阳谋的,都只不过为了在朝堂上更有话语权,仅此而已。

    不像他们那时候,一个弄不好,一命呜呼,小命就此交代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好些人没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些事了,我呢,就自己骗骗自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横竖现在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想的多了,自己生气,也不值当。”谢汲一面说,一面叹气,“你今儿突然提起来,我上了头,来了脾气,倒把你吓了一跳。”

    温子璋连连摆手:“倒也没那么不经吓,不过是乍见之下有些不安罢了。”

    他此时再去想谢汲先前所问,祖父又究竟是不是想叫谢汲去见一见庾子惠呢?

    温子璋略眯起眼来,叫了谢汲一声:“如果你去见庾侍中,能叫他改变主意吗?”

    谢汲疑惑不解:“改变什么主意?”

    “这……”温子璋叫他说愣了,“侍中没把郑檀道的名字写在名册上,不就是有心回护,偏颇郑家吗?”

    谢汲也是先前叫气昏了头,一时也没多想,温子璋问的没头没脑的,他顺势就反问了一句而已,这会儿恍然大悟,嗨呀一嗓子:“你说这个,我都糊涂了。”

    他脸上的寒冰碎裂开,又露出了那张好看的脸,虽说仍不是多温和,但较之先前,已然好多了:“他呢也不是非要偏颇郑家,只是我刚才不是也告诉你了,郑度之的手上,有先帝给的一道恩典,可究竟先帝是怎么说的,我们没有人知道,就连陛下都不知道,所以出了这种事,他大概也不想把郑家牵扯进来,倘或郑檀道真的身涉其中,少不了要向郑度之求救,到时候他再搬出先帝的恩典,谁能奈何得了他?一来二去,都是麻烦,节外生枝,不如索性就不要碰他们家的人。”

    可温子璋觉得匪夷所思,更觉得此番言论简直骇人听闻。

    他们怕郑檀道身涉其中,可这个其中,那是广阳王谋逆的大案!

    “要照你这么说,合着他郑家的子侄如何胡作非为,朝廷都奈何不了他们了?”温子璋彻底拉下脸来,冷笑着质问到了谢汲脸上去,“这是什么案子?是小打小闹的贪墨而已吗?他极有可能涉及谋逆大案,难不成也凭着他族兄手上不知究竟是什么的一道恩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他了?再者说了,即便他与谋逆无关,又或是查到最后,广阳王并无谋逆的心思,那今次南漳一个县中,涉贪墨案的官员就那么多,大半个南漳县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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