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又拼命的点了点。

    崔长陵嗤了声:“你既知道我的身份,这样一个人跑到我的面前拦我去路,到底是有冤情,还是别有居心呢?”他略扬了声儿,“女郎行踪诡异,突然只身出现在我面前,所言又有几句是真可信呢?你有冤情,刺史府衙门的大门日日开着,女郎还愁没地方伸冤吗?”

    他说着脚尖儿转了个方向,似乎扭头向走。

    那小娘子看似没有抬头,但却一直都把目光落在了崔长陵的身上,此时见他要走,跪在地上拖着膝盖往前行了三两步,终于抬起头来。

    那一眼,惊为天人。

    崔长陵初见王羡时,便觉得这是个生的俊秀的小郎君,他见过许多女郎,大多出身簪缨世家,坊间小娘子他见得不多,姿色上乘的便更少,能被他记住的,更是寥寥无几。

    而对于王羡来说,从小是混迹在贵女堆里的,后来入建康,又为着荀嬿的缘故,同那些高门中的妇人也有走动,她见过不少好看的女郎,各等气质不同的都有,眼前这一个……

    她那张脸若然细看,其实只能算得上清秀二字,可难得的是她周身气质不俗,虽生于市井中,却带着一派婉约清丽,脱俗不凡,加之她大约饱经沧桑,眉眼间的愁苦与老成,更叫她平添三分楚楚可怜。

    可是说来又奇怪,看她骨骼面相,绝不像是生于南方的女郎,举止做派倒也还算是柔和,可骨子里又仿佛生来带着一股桀骜。

    王羡一时竟说不上来她究竟是楚楚可怜的清婉佳人,还是桀骜难驯的女中豪杰。

    只是在回过神时,一声惊叹低呼出声来:“她真好看啊……”

    崔长陵下意识回头看她,见她一双眼都看的有些发直了,不由的拿手肘往后戳了她一回。

    王羡这才回了神,清了清嗓子,又低声叫崔长陵:“夫子,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女郎……她周身气质如此不俗,真不像是生于市井中的人,但我瞧她眉眼间又带三分沧桑,眼角低垂时透着一股子可怜劲儿,可她抬头望过来,眼角微微上挑时,又是说不尽的风流……”

    风流韵味,用在一位女郎身上,可不是什么好词。

    她不懂,崔长陵却是明白的。

    哪有好人家的女郎会染上这样的气息,又怎么可能有这样一副做派。

    崔长陵黑了脸:“你到底是什么人?”

    “民女名唤顾盼,住在……住在……”她好似有难言之隐,却因王羡先前一番话,再也不敢抬头去看崔长陵,唯恐招了他生厌,“住在城外的花想楼中。”

    这名字,和元祈的妙玉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崔长陵乍然听来,便已知那是什么样的去处,果然这小娘子不是什么正经人!

    顾盼这名字取的倒也有趣儿,他心下冷笑,刚要开口,王羡便先接上话来:“是顾盼生辉那个顾盼吗?”

    她问了一声还不算,又扯了扯崔长陵的袖口:“夫子,这花想楼听来同元祈的那个妙玉楼,总觉得怪像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是你的错觉!”崔长陵咬着牙把袖子往外抽了一把,回头去瞪她,恨她一个士族女郎口无遮拦,什么都敢往外说,如今真是跟着他在外行走久了,什么都不顾了吗?

    王羡叫那一眼给吓住了,讪讪的收了声,什么都不敢再问。

    顾盼还跪在那里,声儿仍旧浸上哽咽的意味:“令君,民女……”

    崔长陵一抬手打断她:“你说有冤情,我叫小厮送你入城,你只管到刺史府衙门去鸣冤就是了。”

    “不——”顾盼却突然激动起来,“令君,您把我送去,就是送我去死啊——我的冤屈,萧佛之解决不了,也不会替我解决!”

    崔长陵这才来了兴致。

    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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