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涉足贪墨案,你觉得他们会手下留情?”

    他嗤了一声,这才端起面前小瓷杯,往嘴边送了送。

    一口热茶下了肚,暖的不只是喉咙和肚子,还有那颗心。

    温祈道垂下眼皮,再没有看崔长陵:“他能扯出萧佛之,而萧佛之是使持节刺史,兵权在握,广阳王若真要反,萧佛之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宇文扩绝不会许他置身事外的。”

    话音落地,茶盏也重被他搁置于案。

    他抬起头来,叫不问:“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才想先揪出萧佛之。宇文扩这么多年来,隐忍至极,能屈能伸四个字,他做的再没那么好,比之陛下当年,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直接拿住他,大约很难,是吧?”

    崔长陵也不否认,他原就是这样想的,夫子了解他,能一语中的,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他坦然承认:“萧佛之如果没问题,那所谓的襄阳王叔谋逆,大约就是有人别有用心的栽赃,那之后,矛头便可直指凉州,但萧佛之若真以权谋私,出了问题,那襄阳,估计早就是广阳王的天下了。”

    他尚没有自立为王,可控制了军政大权,又在早年间大肆敛财,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王羡也是至此才彻底明白,崔长陵为什么一定要从萧佛之下手。

    她到底是眼界太窄了。

    温祈道多年远离朝堂,尚且能看得这样透彻。

    她深吸口气,不得不佩服,又唾弃鄙夷自己的目光短浅。

    崔长陵虽然总说是她如今经历的少,但凡风雨见多了,稍有风吹草动,她就能敏锐的捕捉到问题的症候出在哪里,她也愿意接受这样的说法,可她仍旧觉得,要成长,太难了,要一夜之间长成能在朝中与崔长陵比肩而立的人,更是难如登天。

    那头温祈道听了崔长陵的话,有须臾的沉默:“那就查吧。”

    崔长陵一愣:“郑檀道?”

    “我会替你写一封信送回建康,交给子璋,叫他去找谢汲,把这里头的事儿说与谢汲知道。”温祈道缓缓站起身来,“你的心,要你去襄阳,查郑檀道,但你的脑子,却要你保持理智,细细的揣摩陛下用意。但是不问,陛下予你便宜之权,你总不能辜负了天恩浩荡。如果广阳王真的要谋逆呢?难道为了一个郑檀道,再去走弯路吗?”

    他一面说,一面冲崔长陵摇头:“先前就卸了郑檀道的权,查他就能查出萧佛之,你再从别人身上下手,不知要七拐八绕到什么时候,你没那么多时间,陛下和朝廷,也没那么多的时间,所以去吧,好好查。”

    他说完,是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梯的。

    崔长陵始终仰着脖子,望着温祈道的背影,直到他推开房门进了屋中去,再也看不见。

    “夫子……”王羡低声叫他,已从一旁踱步上来,小手攀上他的袖口,轻轻拉扯了一回。

    崔长陵回头看她:“你瞧,七年过去,我还是要夫子替我操心的。”

    她摇头说不是:“温夫子是胸怀天下,才会操心这件事情,你也不是没能力处置妥当,只是到了温夫子面前,气势就先弱下去三分。”她扬起嘴角来,难得的从眼中溢出宠溺二字来,“在温夫子面前,你也只是个孩子,就一如你看我这样,而你自己的心里,也是拿温夫子当最可以信赖倚仗的那个人,所以见了他,你会露怯,会表现出你的彷徨,会希望他能替你做个决定,哪怕你或许根本不需要,可你潜意识里这样希望着,温夫子他……”

    王羡没说下去。

    温祈道对崔长陵的宠爱,到今日她才看明白了。

    以前总是听人说,温祈道如何疼爱他这个小弟子,今日真切见到了,她才知道,那是真正的大爱。

    不管怎么样,这是朝廷的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