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着萧道之不许他离开身侧,只怕还会催促他几声,叫他以正事儿为最要紧。

    可是快两个时辰过去,萧道之还没露面。

    崔长陵哎的长叹,那一声叹息到了底,他才收了声:“那大概是叫说中了。”

    原本算准了崔长陵没算到的事,王羡是该感到开心的,但此时偏又提不起一点儿兴奋劲儿来。

    她见崔长陵愁眉不展,就连玩笑他两句的心思也全然无了。

    她坐在那小圆墩儿上,几乎是蜷缩着,两条手臂环在膝头,把自己抱了起来。

    她从小喜欢这样子坐着,觉着特别的安全,她不是个老实的,有时候坐在椅子上也能栽倒了,为了不伤着自己,她便很喜欢搬了这样的小圆墩儿来坐着,又不高,又稳当。

    这会子她抬头仰视,又只觉得这小圆墩儿实在太矮,矮的她几乎看不真切崔长陵的脸。

    “很难过吗?”

    王羡瓮声瓮气的问,崔长陵却摇头说没有:“这没什么好难过的,谁都有失策失算的时候,只是他不来,也该知道,我们先前所猜想的,他十有八九是真的做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大胆,明知道我奉皇命而来,身上还带着便宜行事的圣旨,却还敢这样迁延怠慢。”

    他再一低头,发现她仰着脖子仿佛很累,目光一滞:“坐那么矮的圆墩儿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找累受吗?”

    崔长陵说着就上了手去提她起身,但她故意往下坠,他力气大,倒不是提不起来她,就是怕蛮力伤人,索性顺着她的劲儿又撒了手:“怎么还不肯起身了?这屋里那么多好好地椅子,抱着个小圆墩儿坐着成什么样子?”

    “就别管我这个了,坐这个挺好的。”她又欸了一声,“那说郑檀道突然被卸了权拘在府中,萧道之会不会帮他送信出城啊?他贪了银子,他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不管银子最后进了谁家府邸,总归是先经了他的手,我要是他,见陛下把派来调查,就先心虚了,如今一出了事,头一个就要写信送到建康给阿兄,叫阿兄赶紧帮我想想法子,看怎么样才能自救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求之不得

    她有些躁动,好似一时间想起这些事,突然就怕了。

    可是有什么好怕的呢?

    崔长陵觉得她胆子也忒小,当初她女扮男装混进尚书令府时,也没见她这般害怕,后来入廷尉府,陈荃有意为难她,还要她跟着许渡去验看尸体,也没见她怕成这样,一直到这回来南漳,他引着她入了县衙停尸房,真真切切的见过了元祈的尸身,她怕过,但因为有他在,又全然不怕了。

    眼下为着郑檀道还不知是否送出去的一封信,她不寒而栗吗?

    崔长陵又心疼,又觉得好笑,一抬手按住她,果然这丫头只有遇上他的事,才会急切的乱了章法。

    她还是焦躁不安,他站在这里都没用,故而崔长陵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三分,重重的按着她。

    肩膀上一沉,王羡侧目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始终沉静如水,站立在一旁,好似她所有的担忧,他全都不曾放在眼里,她一时倒吸口气:“怎么一点都不晓得害怕呢?”

    她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开始痛恨崔长陵的出身和经历。

    要不为着他出身太好,不为着他师承温祈道又得温祈道喜爱,不为着他八岁便名满天下,二十岁便受先帝重用,一入朝就官拜廷尉卿……所有这一切,叫他遇上什么事儿都不知害怕二字怎么写,什么天家威严,他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王羡恨得牙根痒痒,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了。

    崔长陵隐约听见她磨牙的声音,忙就收回了手:“这模样倒像是要咬我一口。”

    她小脸儿一跨:“我又不是猫啊狗啊的,咬做什么!我只是恨一点儿不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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