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煮茶总是太浓,入口苦涩的很,人家都是品茶,到我这儿简直是遭罪,夫子还要怪我不爱喝水吃茶,这哪里怪得了我?”

    于琅几不可见的蹙拢了眉心,怕崔长陵瞧见了,又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眉心已然舒展,终于有些耐不住,赶在了崔长陵再开口与王羡闲扯之前,叫了声令君。

    崔长陵像是才发现屋里站了这么个人,咦了声,随手指了个什么方向,那位置上好像是有个圆墩儿还是胡凳一类的:“于将军坐着说话吧。”

    这算是下马威吗?于琅觉得姑且不算,但一定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了。

    他自问出身才干固然都不如崔长陵,但人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是襄阳,他在襄阳供职多年,崔长陵初来乍到的,即便是奉旨钦差,面子总还是要给他留上三分吧?

    何况这样无视他,岂不将他河南于氏也不看在眼里了?

    于琅一向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人,只是好在这些年跟在萧佛之手下,萧佛之狠辣且脾气比他更不好,很多时候他习惯了隐忍和克制,这一时间才能耐得住。

    他往那圆墩儿挪过去,一撩长衫下摆处,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令君到襄阳也有日子,说来还是头一次正经见过,其实要末将说,也该在刺史府中好好设一回宴,咱们这些人,也正经的同令君见上一见才是礼数周全。”

    “我奉旨钦差,为查案而来,只怕们并不想见我才对。”崔长陵噙着笑,有意无意的说着,“前些日子,府君大人在刺史府中夜宴过我一遭,于将军不知道吗?”

    于琅一愣:“末将如何知道?”

    “我还以为,刺史府中的事,事无巨细,于将军都知道的,毕竟府君大人视于将军为心腹,多年来委以重用,有多少不能为外人知的事,也都是托了于将军的手去做,怎么府中设宴这样的小事,反倒瞒着于将军了呢?”

    崔长陵一面说着,一面撇嘴:“不知是府君大人同于将军生了嫌隙,还是于将军扯了谎呢?”

    “砰——”

    圆墩儿翻倒在地,打了几个滚,滚到了西窗下的禅椅旁,碰到了禅椅,才又回滚两下,停住了——

    于琅慌了。

    此刻他是真的慌了。

    崔长陵果然是知道些什么,至少多年来他和萧佛之走动亲密,他是萧佛之的心腹,崔长陵是全都知道的。

    旁敲侧击也好,警醒敲打也好,崔长陵说这些话,分明是别有用心的。

    于琅干巴巴的笑:“也不知令君是从何处听来这样荒谬的话……”

    “荒谬?那于将军觉得,一个养在深宅大院中,平素少有人往来宅院的小夫人,突然之间心悸受惊,一尸两命,荒谬不荒谬呢?”崔长陵指尖点在那黑漆小案上,声是闷的,他开口说话,语气低沉,声,也是闷的,“小夫人过身后,于将军忽而大病一场,却又一二日,病好痊愈,今日一见,面色红润,丝毫不大病初愈的模样,这又荒谬与否呢?”

    “……令君——”

    于琅一下子就全明白了,可正因为他全明白了,才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应该离开这里,离开崔长陵的掌控和崔长陵的视线,可他明白,这张网铺开了,就是崔长陵专程为他而张开的,他落了进来,就再也别想轻易的挣扎出去。

    崔长陵紧紧地牵着线,他越是想要挣出去,崔长陵就越是会收紧这张网,哪怕生生把他勒死,崔长陵也是不怕的。

    原来如眉偷走的书信,是交到了崔长陵的手上,而她至死不肯说出书信的下落,为的就是今日……

    他始终存了侥幸的心,毕竟如眉跟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乖巧安分的,偶尔走动,也不过与顾盼往来,自有了孩子后,连和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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