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倒更像是刑讯逼供的冤假错案。

    谢意急出了一身汗,额上青筋暴起,打心里佩服这位前司礼监秉笔演技精湛,无怪乎能在宫中屹立这么些年,直到这会依旧在演戏。

    虽然他明白,却不知毓坤能不能明白,谢意实有些担心他费了这些力,反倒坐实了他逼供人证,构陷蓝轩。

    果然,不一会毓坤道:“放了他。”

    谢意心中一沉,抬眸望向上首,毓坤已起身,正从御座走了下来,站在尚璟面前。

    她低下头,似是打量着匍匐在她脚下的人影,谢意攥紧了拳,正想开口说话,却忽听毓坤淡淡道:“朕早已拿了蓝轩,与刺客一并处死,你如此这般,又有什么意义。”

    毓坤的语气斩钉截铁,尚璟虽然仍旧软在地上,谢意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身形有一瞬僵硬。

    其实不仅尚璟吃惊,就连谢意也在心中一诧,难道在东厂的时候,毓坤已砍了蓝轩的脑袋?

    见尚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毓坤嗤道:“他是什么身份,你比朕更清楚,朕又如何会留他。”

    “如今你招与不招,也无甚分别。”

    说罢她跨过脚下之人,似兴味索然般,径直向外走去。

    “待到肃清余党,此案牵涉之人,一个不留。”

    这话说得不耐,似乎已没有心思再听尚璟多言,这会毓坤出了暖阁,谢意见尚璟如失魂魄,冷笑道:“怎么,这会倒不装了,却也晚了,怕是给他们收尸也赶不上了。”

    这话似激怒了尚璟,他身子一晃,忽地摇摇站了起来,面上的表情凄然又悲楚,竟像换了个人似地,再不似方才那般瑟缩维诺。

    谢意吓了一跳,知道尚璟是信了毓坤的话,想叫人拿住他,却见他面色惨白一笑,南面而跪,竟重重磕起头来,边磕边哽咽道:“臣有愧先帝。”

    谢意忽然有所悟,尚璟所说的先帝,大概不是指隆庆帝。

    蹙眉望着面前之人几欲癫狂,谢意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尚璟却似不闻,踉跄走了几步,却是向着外间的屏风而去,谢意这才发现,那屏风后有双金线攒的皁靴。

    谢意忽然明白,原来毓坤竟没走。

    来不及思索,谢意下意识去拦,屏风已轰然被尚璟推到,其后有个明黄常服身影,正是毓坤。

    好在暖阁中的禁军早已冲上来将尚璟拦开,并没有让他挨到毓坤。但利刃从他背后将胸膛穿透,鲜血从尚璟的口鼻喷涌出来,将毓坤的前襟染得鲜红。

    尚璟的身子颓下来,口中却不住呼喝,颈间被砍了一刀,他几不成声,谢意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但感到毓坤的面色并不好看,她雪白的肌肤溅上了鲜血,简直触目惊心。

    如修罗地狱中扑出的恶鬼,尚璟出奇地顽强,踉跄奔突,身中数十刀后才慢慢断了气,暖阁中的青砖被血染成乌黑的颜色,谢意抹了把冷汗,跪道:“臣罪该万死。”

    他是当真后悔,自己怎么竟如此鲁莽,明知他是乱党,竟就这样将人带到毓坤面前,若是方才没有防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见他面上尽是自责,毓坤沙哑道:“不怪你。”

    她似乎心情激荡,面色发白,嘴唇却是绯红的,谢意忧心她受了伤,忙上前要扶住她,毓坤却将他止住,靠着御座坐下。

    见她发怔的样子,谢意焦心道:“陛下!”

    这声音令毓坤回过神,方才尚璟死前呼喝,也许别人并没有听懂,她却看他口型看得明白,此人如厉鬼般恶道,大明国祚,注定断送你手。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他临死前的诅咒,毓坤还是心中一阵冰凉,甚至有一瞬间,她竟觉得,尚璟是知道她女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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