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似乎颇有几分想扩大事态的意思了。

    方继藩和唐寅对视了一眼,唐寅有点无语,恩师……这是要将陛下带进沟里去了。

    先是申饬,倭国若是没有反应,势必是更严厉的申饬,可若是倭国依旧故我呢?

    不过这样也好,唐寅心里笃定,他太清楚宁波水师那群混蛋了,真到了征倭的地步,不知多少人嗷嗷叫,激动的血脉喷张,就算将他们统统塞进棺材里,棺材板怕都压不住。

    刘健郑重其事:“老臣遵旨。”

    弘治皇帝呷了口茶,脸色缓和了一些:“倘使……退一万步,若是倭国依旧故我,犯我大明天威,大明真到了征伐的地步,水师可用吗?”

    这话是问唐寅的。

    唐寅道:“陛下,可用。”

    弘治皇帝皱眉:“可是朕却听说,倭人好勇斗狠,即便是一群下海的流浪武士,战力也颇惊人,否则,东南不会令倭人为祸百年之久。水师当初剿倭大胜,是因为所剿的,不过是区区倭寇……可这一次,却是这诺大的倭国,不可同日而语,朕……有点担心。”

    唐寅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大明自建水师,重启下西洋,不但操练了大量的水师人员,舰船日益增多,最紧要的是,让无数的水师官兵,真正见识新的天地,陛下,海中的人,和陆上的人,是不同的。”

    弘治皇帝笑了:“不一样?”

    “是。”唐寅道:“臣也不知该怎么说,陛下只有亲眼见到,水师出海之后,他们所面临的险恶环境,方知他们的难处,能在这逆境之中求生,这样的人,在臣看来,他们的好勇斗狠,绝不在倭人之下,至于倭岛上的倭人武士,虽也自称勇悍,反而是更加不值一提了。”

    没办法解释啊。

    唐寅哭笑不得。

    他总不能说那些嗷嗷叫的家伙们,穷了十八辈子,但凡有一点发财的希望,就个个不要命似得,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死看淡,压都压不住吧。

    这是庙堂,是御前,怎么能说这等‘恶俗’的话呢,可唐寅脸皮比较薄,总不好意思,将其冠上忠勇,为国为民之类的词,终究……是要脸的人啊。

    唐寅憋得难受。

    弘治皇帝还是听得一知半解,却看向方继藩:“继藩,你也有信心?”

    “陛下,唐寅说有,自然是有,儿臣负责过下西洋的事务……”

    方继藩话说到一半,弘治皇帝便道:“既如此,那么此事,就继藩来负责吧,继藩为正使,交涉倭国,唐寅为副。”

    弘治皇帝很果断,既然朕不明白,你们两个很明白,那么……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反正朕不想再看到有倭寇的消息。

    弘治皇帝又道:“一年……朕给你们一年时间,一年之内,若还有倭寇肆虐,朕找你们。自然……若是海波平定,我大明百姓,再不受倭寇为祸,那么……朕记你们大功。”

    “啊……”

    方继藩没想到,陛下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怎么听着,像是承包到户啊?

    方继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踟蹰着,不吭声。

    弘治皇帝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有什么难处?”

    方继藩咳嗽:“陛下,若是事情办不好,陛下找儿臣的麻烦,儿臣能够理解。可是儿臣不太理解,若是海波平定了,这大功……是什么意思?陛下不要误会,儿臣是个志趣高雅的人,并不会将什么功劳,什么赏赐,方才心上。只是……儿臣的门生唐寅,他可能比较粗俗,难有儿臣这般的情操,儿臣作为他的恩师,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看待,是以,儿臣就想问问,这功……怎么赏?”

    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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