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手上的土豆泥上移开了,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第一次和汉子说话。

    汉子笑了:“张三八……”

    “……”

    张三八!

    这名……

    张三八解释道:“在族中,小人排行三十八,咱们下里吧唧的人,也不会取名,就顺着数往下叫便是了。”

    沈傲理解了。

    本朝太祖还叫朱重八呢,都有一个八字,没毛病。

    “那我打个盹儿。”

    实在太困了,沈傲觉得受不了。

    只是坐在椅上,实在睡得艰难啊,于是他也不理会这么多了,直接钻进了张三八给铺的麦秆铺里,这里,居然出奇的暖和,竟还有一股麦香的味道。

    沈傲很快就睡了过去,睡得很香,很踏实。

    …………

    此时,朱厚照和方继藩以及刘瑾三人,正围着一个盆子席地而坐。

    这也是一处农户的家里,土豆是朱厚照亲自炖的,整整一大盆,他是自来熟,招呼着农户一起来吃,那农户不敢,自个儿盛了一碗便蹲到外头去吃了。

    朱厚照笑嘻嘻的,似乎对此乐在其中。

    刘瑾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他又饿了,匆忙忙的给朱厚照盛了一碗土豆泥,又给方继藩盛了一碗,他不敢看方继藩的眼睛,一见到方继藩看他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低着头。等二人都盛好了,他直接端了盆子,拿着饭勺,便开始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朱厚照吃着这土豆泥,也是有滋有味的,累了一上午,吃什么都香。

    只有方继藩觉得生活有些残酷,筷子拨动着土豆泥,眼珠子乱转,有一搭没一搭的道:“殿下……”

    “啥?”朱厚照吃得很痛快,口里咀嚼着,一面回应。

    方继藩道:“方才臣看到了一头牛。”

    “啥意思?”朱厚照警惕起来。

    “就在回来的路上,那牛浑身都是膘,啧啧……”方继藩口水便不禁要流下来了。

    朱厚照秒懂了方继藩的意思了,却是道:“那又不是别人的牛,是咱们西山的牛,自己家里的。”

    “我只是说一说嘛……”方继藩便低头吃了一口土豆泥:“殿下这么激动做什么,不过……那牛的面相不太好,看着像短命相,没准儿,它一不小心……”

    朱厚照眼珠子瞪大了,哼了一声道:“你自己想吃,为何总是怂恿本宫,老方,本宫琢磨了很久,不太对味啊,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告诉本宫哪里有牛,却是本宫去做这些伤天害牛的事,你跟着坐享其成。”

    方继藩脸一红,低头闷不吭声。

    朱厚照继续吃土豆泥,边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老方,自己家的牛,你舍得宰了?吃土豆泥吧。”

    “噢。”方继藩点点头。

    一旁的刘瑾已是风卷残云的将这剩下的一盆子土豆吃了个大半,他冷不丁的插话,咧嘴笑着道:“土豆好吃。”

    方继藩便瞪他一眼。

    刘瑾顿时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做声。

    吃饱喝足,勉强睡了一会儿,朱厚照便神气活现的起来了:“垦读了,垦读了啊,老方,起来,快起来。”

    雄赳赳气昂昂的,朱厚照扛着他专门锻打的锄头,上头还铭刻了‘小朱秀才’、‘西山总兵官’、‘西山书院院长’的铭文。

    虽然这家伙做的事儿粗糙,可方继藩发现,这厮居然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很讲究,看上去很逗比的事,他却很认真,譬如伪造了圣旨,就不只是圣旨这样简单,他得有一套总兵官、院长、秀才专用的器具,他不但要刻总兵官的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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