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历来看不起自己啊。

    却不知为何,他今日来了。

    且不管他。

    朱厚照正色道:“这位老生员……问得好!”

    谢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朱厚照道:“什么是心,什么是理?嗯,心者,心即为本心而已,你我皆有心,就如这位老生员……”

    谢迁的老脸又变了变。

    朱厚照笑吟吟的道:“也有心!”

    “我有何心?”谢迁开始发挥他抬杠的本能。

    朱厚照道:“敢问老生员,你见了你的父亲,会如何?”

    “……”谢迁哆嗦一下。

    太子这个家伙,历来是胡说八道惯了的。

    现在突然拿自己的父亲出来,不会胡说什么吧。

    朱厚照见他不答:“这位老生员,是否见了自己的父亲,便想到了孝顺自己的父亲呢?”

    呼……

    谢迁松了口气,还好……这家伙没有胡说八道,他颔首点头:“不错。”

    “那么……”朱厚照又道:“可若是此时,老生员……”

    “我不是老生员。”

    “那就叫你谢生员吧,在这里,除了我这书院院长,还有副院长以及博士、助教人等,其余人都是生员。”

    谢生员……

    谢迁无话可说。

    “谢生员,敢问你,若是在此时,你见到了孺子被投入井中,你会有恻隐之心吗?”

    谢迁沉默了片刻,孺子投井?

    “自然会的。”

    “这就是心性啊。有人讲究理,认为人的心,应当遵从天理,克制自己的欲望,譬如,人都有私心,会有私欲,那么,只有压抑自己的欲望,方能追寻到圣人之道。可这不对,就如我所说的那样,人孝顺父母,不是因为道理教授你怎么做,见了孺子投入井中,人油然而生,会生出恻隐之心,这心性所至,是在一念之间,是人的天性使然而已,难道,这也是理要求人们去做的吗?”

    “我再问谢生员,若是你见了孺子投井,会下意识的施以援手吗?”

    谢迁毫不犹豫的道:“会。”

    朱厚照道:“谢生员生出恻隐之心,且愿意施以援手,敢问,这是道理要求你这样做,还是谢生员一念之间的本能?”

    谢迁沉默了,想了很久:“想来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一念之间,就是谢生员的心性啊,因为谢生员的本心如此,所以见了孺子投井,第一个念头,便是恻隐之心;此后,谢生员施以援手,那么,这就是行,人有了一念之间,才会有行动,是不是?那么在这其中,理又在何处呢?难道我们做任何事,都要先扪心自问,这件事符合不符合道理,那一件事,是否符合圣人的道理,倘若处处如此,那么岂不是可笑吗?”

    “人的行为,是由心而发的,而非理而发,我们刻于的强调理性,遏制住心中的欲望,这未必是好事。”

    谢迁若有所思,居然觉得,这太子……长进不少。

    弘治皇帝也错愕的抬眸,看着朱厚照,却见朱厚照开始慢慢的进入了状态。

    长久以来在西山书院的耳濡目染,就算是一头猪,不,不该称之为猪,现在该叫豚了,便是一头豚,那也会有所悟了。

    何况,为了来授课,他可是废寝忘食,成日都在瞎琢磨,朱厚照是悟性很高的人,一旦用了心,对知识的吸收便轻易多了。

    朱厚照似乎懒得理会这位抬杠的谢生员了:“我们用理性,来压抑自己的欲望,这没什么不好,这是个人的事,有人勤俭,这就是理性,他遏制自己内心的欲望,碍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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