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阅历还是太过浅薄,如今之世,也一直是由她所实际掌驭。

    另一个世界,他无人在侧,孤身一人如何面对浩大深渊?而她的一生所历,是她所能想到的,最能粗暴催他成长之物。

    这种方法能生效几何,她无法预知。这种强催下的成长或许也根本不是真正的成长。

    但至少,他将来面对不同的处境时,或可从她的经历之中,择取相应的应对手段。

    什么时候该示敌以善弱……什么时候该狠毒绝情……什么时候该诡诈……什么时候该

    “真诚”……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将上一刻生死与共的同伴化为挡箭的肉帛……至于她最擅的窥探与控驭人心,这绝非容易

    “转嫁”之物。仓促之间,云澈能真正知会其百中之一分,对池妩仸而言便已是满足所期。

    三日过去。但对云澈而言,却仿佛是渡过了一段无比漫长的人生。终于在某一个时刻,他睁开了眼睛,然后,他愣愣的看着池妩仸,许久毫无动静,就连手掌都忘记了从池妩仸眉间移开。

    历史的记载,他人的描述再怎么详尽精繁,也远远不及亲眼所见,亲身所感。

    池妩仸以最卑微的出身,在北神域环境最恶劣的时代一步步成为威倾天下的魔后,她的经历,千重山崩,万重骇浪都不足以描述其万一。

    而最让云澈为之久久撼然的,是她的千般诡计与万般手段。她的身上,仿佛始终存在着无数根漆黑的魔丝,无声缠绕在每一个出现在她世界的生灵之身。

    无一可逃。他更是比任何一刻都清晰的认识到,如果眼前的池妩仸当年不是选择成为他的魔后,而是单纯将他作为棋子………………她是他的魔后,所以没有如果。

    “时间和我预估的差不多。”池妩仸缓缓睁开眸子,看向一直处在发怔状态的云澈:“接下来的几天,你尽可能多的消化一些可能对你有用的东西。我会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打扰。”说完,她的目光已是避开,默默的转过身躯,准备离开。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平淡,但实则,她内心的忐忑起伏,数倍的超越了她的预想。

    她那些年的不择手段,当真是无限超出着寻常人可以想象的极限,任何人目睹其中的哪怕纤毫,都会对她生出极巨的恐惧。

    在做这一切之前,她便有了云澈会因此而对她心生厌弃恐惧的的准备。

    但到了此刻,先前所有的心理建设,依旧彻底瓦解……她让云澈安静消化,实则是她慌乱之下的逃避逃离。

    现在的池妩仸,已不再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北域魔后,她有了软肋,而且是一个巨大的软肋。

    但她刚迈出一步,纤腰已被一只手臂轻轻揽住。云澈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语道:“你我之间早已无需言谢,但你对我的付出实在太多太多……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会是我在深渊里最大的支撑。”眸中微浮雾光,池妩仸的唇角很轻的动了一动。

    有此一言,便已足够。…………留给云澈独自消纳的时候,池妩仸走出帝宫,迎面冷风拂来,她的视线随之一恍。

    主动将自己漫长的人生记忆灌输于他人,这绝非常人所能做到,当然滋味也绝不好受。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魂海也像是被直接粗暴的翻搅、洗涤了一遍,即使是她池妩仸,也别想在短时间内彻底平复下来。

    不过,她的记忆也并非完全没有保留。比如……和神曦一起消失,那个名为

    “云希”,尚未得见天光便死于龙白之手的孩子。池妩仸身侧的空间涟漪泛动,随之现出一个轻灵曼妙的女子之影:“主人,你的脸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婳锦伴身池妩仸多年,深知能让城府如夜渊的魔后神色如此异常的,必然是超出想象的大事,让她无法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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