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事关渊皇,他们无比清楚若此事为真,牵扯将何其之大,谁敢轻易置声?

    就连折天神国的剑尊,与织梦神国的梦殿之主也都忽然噤声,久久无人呵斥。

    因为,他们都察觉到了神尊的异样。

    脸上的愠怒,也在这可怕的安静中,逐渐化作心中愈发可怕的不安。

    殿罗睺的头颅在转动,却是转动的那般滞涩僵硬,如一个断了颈骨的佝偻老者。

    足足数息,足足数次的颈骨顿挫,他才将目光转向了折天神国。

    第一时间,他的视线不是落向画浮沉,而是画彩璃。

    这般的剧变,这般的惊吓,根本不是画彩璃的心防可以承受。她虽被画清影掩于身后,但那显露而出的些许脸颊,唯有病态一般的苍白。

    目光再转,他看向了画浮沉。

    这个与他自幼相识,彼此无间的挚友,却是避开了他的目光,脸上是阵阵抽搐的痛苦与挣扎之色。

    “浮沉老弟,”殿罗睺开口,声音似是平静如常,只是带了些许的嘶哑:“此事……是真,还是假?”

    殿罗睺的脾性何其之烈,但此刻,却是那般的平静。他如此强压自己的情绪,是因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一切是假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画浮沉给予他否定的回答。

    画浮沉张了张口,终于发出分外的艰涩的声音:“老殿,这件事……”

    “告诉我,真,还是假!”殿罗睺声音拔高,带着极度压制,却依旧让人魂颤的震怒。

    画浮沉仰头闭目,事已至此,再怎么试图隐瞒,亦是徒劳。

    “……真。”

    哗——

    短短一字,石破天惊。

    死寂的湖面被投下了一枚万钧巨石,脱口而出的惊声震耳欲聋,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得那般……精彩绝伦。

    “尊上……这……这……”

    折天七剑尊,乃至折天神国所有在场之人全部呆然当场。

    织梦上下也全部傻在了那里,他们时而看向梦空蝉,时而看向依旧立于战场中心的云澈,神情、心绪是此生都未曾有过的复杂。

    梦见溪向前两步,站到了梦空蝉身侧,努力的调整着呼吸。

    到来净土前,两国玄舰相接之时,他心间便冒出这般的猜测。但这个猜测实在太过可怕和荒谬,转瞬就被他死死掐灭。

    却没曾想到,这居然……

    只是,这一切是什么时候,什么契机,什么缘由……

    “唉,这可真是一场……始料未及的大戏。”巫神星深深感叹道。

    巫神月道:“如此……怕是森罗、折天、织梦牢不可破的同盟,要一夕崩塌了。”

    “不,或许更严重。”巫神星道:“这一切,可是爆发在净土之上,渊皇目下啊。”

    “这么说来……”巫神月双眸眯起异芒:“折天神女先前不计后果的一剑,原来根本不是为了给殿九知泄愤,而是……想要以渊皇赐予的恩许,解除她的殿九知的婚约。”

    “可惜……迟了。”说完,他摇头,又重复了那两个字:“可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无厌夜发出着狂笑,直笑得整个步辇都在颤荡。

    “这就是男女之情……何其的肮脏……何其的悲哀……哈哈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

    她狂笑不止,比之神无忆横扫殿九知时还要狂肆……只是狂笑的尾音,却隐约带上了些许的哀色。

    云澈静立原地,脸色呈现着强开神烬后的惨白……但在他人视线中,无疑是巨大惊恐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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