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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换做任何人面对渊皇,都定会惊惧到跪地垂首,魂颤难言。

    但,他视线中的云澈竟是未有显露丝毫的惊骇惶恐,而是就这么与他直直对视,目光,是任何觐见者都不曾有过的平静与幽深。

    “敢问,”他没有回答,没有争辩,而是向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发起反问:“换做是你,可愿为了挚爱之人,于弥天阻力前不择手段?”

    空气凝滞,空间定格,视线亦被无形之力冻结。

    须臾,渊皇眸中的神芒陡然浓郁数分,那股独属渊皇,足以让天地颤栗,万灵跪伏的神压向云澈倾覆而下:

    “区区稚子,何来资格向孤发问。”

    如天倾压身,周身骨骼欲碎,魂弦欲断,但云澈的眼眸依旧澄澈,魂海依旧清明,他始终直视着渊皇的眼睛,无惊,无惧,无敬,唯有那始终存在,神秘难言的幽微。

    那是一种,渊皇已数百万载未曾面对过的平视。

    云澈开口,神情,语态,都似染上了一抹莫测的朦胧:“我问的,不是渊皇,而是……”

    “末苏。”

    空气、空间、视线再一次凝结,只是这一次,却未有瀚海倾天的神压随之覆下,而且凝结的无比之久,仿佛连时间也已无声定格。

    不知过了多久,凝结的世界仿佛重新开始了运转,却似是逆着时间,在两人始终交缠的视线中,穿梭到了早已遥逝的远古。

    “会……”

    他的声音,他的回答,似是来自无比遥远的时间与空间:

    “我只怕,连不择手段的机会都没有。”

    他自称为“我”,而非“孤”。

    云澈唇角微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得到了回答,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已不再是纯粹的无上渊皇,而是“忆”起了他曾经的身份,曾经的名字——末苏。

    面对渊皇时该呈现怎样的姿态与言语,云澈本已在无数次的斟酌与演练中接近完美,但邪神逆玄最后的一枚记忆碎片直到身临净土时才终于揭示,也让他之前的努力尽数崩塌。

    也是那一刻,他彻底想清,自己在独立面对渊皇之时需要……也只能呈现一种姿态。

    那就是平等!

    再无第二个选择。

    只是,已身在净土,注定马上就会独面渊皇的他,已根本没有时间去酝酿、演练如何呈现出完美的平等姿态,所以,他唯有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为自己施加一次又一次,一重又一重的精神暗示……

    我拥有邪神的玄脉,我是逆玄的传人……

    所以,我即逆玄,我即邪神!

    于逆玄,于我眼中,当年的末苏,是一个心盈迷茫的稚子……

    而如今的末苏,剥离渊皇的外衣,心间又何尝不是更深黯的迷茫……

    于是,今日的“重逢”,我欣悦着,平视着,感叹着,担心着……又将太过复杂,难以宣之于口的情感,凝于看向他的目光之中。

    “果然,若是你,一定是这样的回答。”

    在云澈的眼中,渊皇早已给出了回答。若非渊皇特意给予的荒噬之刑,他和彩璃前方的阻碍,不会如此轻易的悉数破清,还让世人的目光从鄙夷直接转为敬服。

    他想亲眼目观云澈对画彩璃的情义几何,审视他有没有资格成为“他”的传人。

    云澈的声音也这时逐渐的缓下,带上了难抑的情感:“末苏,我终于见到你了……带着师父唯一的遗愿。”

    渊皇的神情始终是那仿若亘古的幽淡,但无人知晓,云澈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牵引着他情绪的变动,掀起着他魂海的波澜。

    更无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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