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娑大致明白“奇怪”在何处。
溺水之人,会试图抓住任何一根可见的稻草……何况有着世间最强疗愈之能的生命神迹。
除非……
“你在疑惑,”末苏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为何对你所闪耀的生命神迹无动于衷。”
“是。”云澈坦然承认:“师父和我说过很多你的事。所以,我知道你曾经的身份,你到来深渊之世的原因,以及……造就你命运剧变的槃冥之女……”
“槃枭蝶。”
面对末苏,他说出了那个名字,也清晰看到了他眸中荡动的哀色涟漪。
末苏默然,他已太久太久,没有从他人口中听到这个刻满神魂每一个角落的名字。
云澈放缓声音:“她……还好吗?”
“她很好。”末苏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疑:“只是睡着了,睡得很沉,很久……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寻着让她醒来的方法。但那个方法,不会是生命神迹。”
云澈的心魂忽然变得沉重,像是浸入了一片无尽的深海之中,悲伤弥漫,哀凉刺骨。
“若是末苏大哥的话,无论任何事,都定可得偿所愿。”他理智的转移了话题:“师父还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其他事,比如你的父神,你的神族。”
“不必对我言起。”末苏给了云澈一个足以让任何人意外的回答。
且从始至终,末苏都从未向云澈问起过半句他不知道的往昔,或者什么逆玄才可能知道的隐秘。
云澈想了想,问道:“你依旧恨你的父神?”
“不恨。”
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没有任何情绪与眼神的变动。
“他有他的立场与选择,我有我的命途与抉择,无关对错,无关恨与不恨,只是……都已不再重要。如今的我,也已难以忆起他的模样。”
他的言语,平淡的如亘古无澜的寂海,像是在陈述无关紧要的他人之事。
逆玄的终局是悔恨,末厄的终局是魂殇,后者对得起使命,对得起神名与神族,唯独对不起末苏……所以,末苏有资格恨他。
而他所呈现的,是如此极端的平淡,平淡到几乎已经忘却。
而他淡视与忘却的,又何止是他的父亲。
没有问及末厄,没有问及他坠下深渊后的神族异变……什么都没有问,而是倾下目光,微笑着向云澈道:“今时,刚好诸国皆在,我会将我们结拜之时昭告净土,昭告诸国,从此……”
“唉别别别别别!”云澈似是被吓了一大跳,慌不迭的摆手:“千万别!”
“为何?”末苏似笑非笑。
“显而易见。”云澈张开双手,表情略显浮夸:“若是世人知晓了我是渊皇的兄弟,那么,所有人都会敬畏、惧怕于我,哪怕心里恨我、鄙我,表面上都会对我恭恭敬敬。我想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即使他人之物,只需一个眼神,对方都会乖乖奉上。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别说努力,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会有无数人为了巴结而抢着替我完成。”
“如此,人生没有了敌人,没有了挑战和动力,也没有了真正的朋友和任何纯粹的真情。那么,人生会变得何其荒诞,何其无趣,简直想想都让人害怕。”
渊皇的眸光似乎幽深了一分:“意料之中的回答。你若是直接应允,我反而会觉得奇怪。”
“你和逆玄大哥,真的太像了。”
云澈歪了歪嘴角,理所当然的道:“我无法记起织梦的往昔,记忆的第一个画面,便是师父。我的人生、性情、认知,甚至玄脉都是师父所塑,自然会像。”
他目光微斜,似是饶有兴趣的道:“虽然我万万不能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