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儿子,因是说,一大家子都是男孩子,只有沄姐儿是女孩。倒不是沄姐儿有多可人疼,只是因大少奶奶本来看中她,要养来给自己二儿子做媳妇,二少奶奶岂是能让人的?于是便抢了过来。

    阿源同沄姐儿倒是年龄相当,本以为好容易来了个妹妹,比那几个堂兄弟好玩些,谁知道整天也见不到面,他心里就不大高兴,整天磨着,说要跟妹妹玩儿。

    二少奶奶不悦,“整天就知道玩!你看你三叔家的老大,还比你小一岁,前几日你叔叔来信,说今年就要给他开蒙读书。再看看你!”拿手指戳在儿子额头。

    阿源不以为然,“阿茂那样说话都比别人迟的,还念书呢!”洋洋自得,“妈,你瞧我还没上学,就会背三字经了。”说罢,背起手臂,摇头晃脑的背“人之初,性本善”,好一副精怪样子,可把二少奶奶逗乐了。

    “好儿子,其实你爹爹也说了,晚几年读书也没甚么,你叔叔也不是那么早就去读书的,说是到了快八岁,老爷才发觉他读书读得好,这才送去先生家里念书。”

    阿源得了这句话,越发自得,觉着自己聪明,念书肯定不是什么问题。

    这几日因沄姐儿手掌肿着,还要每天纺线,十分辛苦。阿源每天都要趁母亲午睡,偷偷过去瞧她。那日兴匆匆拎了一个笼子,拿给她看。

    沄姐儿闷闷不乐,“好端端的,弄这个雀儿来做什么?”

    阿源尚未说话,就听门外有个男孩嗤笑,“就是个麻雀,我还当是什么好东西!”说话的男孩年纪略大几岁,正是长房的老二。

    阿源是个独养儿子,在家里因爹娘溺爱,是个独惯了的,天不怕地不怕,就顶着小堂兄,道:“你管得着么?妹妹喜欢就行。”

    “妹妹?她是哪里来的妹妹?”周溪治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你知不知道,啥叫‘童养媳’?”

    阿源略有些窘,小脸涨红,“是啊,她是我媳妇,偏不理你!”一手拉了沄姐儿,一手提着鸟笼,背对着堂哥。

    周溪治也才六、七岁年纪,生的浓眉大眼,个头也比阿源高大半个头,上前来就把阿源推倒在地,两个孩子顺地乱滚,又打了起来。

    红杏叹气,“这怎么又打了起来?”却站着不动,看着周溪治带来的丫头笑,“你还不去拉开他们俩?”

    那个丫头只得上前,将自家少爷拉起来。阿源兀自多打了两拳,周溪治怎么肯善罢甘休?当即嚷道:“臭小子我叫你打我!”又狠命伸腿踢过去,却被丫头抱起来,走远了些,够不到踢着阿源。

    红杏过来,劝道:“毕竟阿源是弟弟,治哥儿让让他。”

    周溪治小脸也涨红了,憋了半天,嚷道:“我连媳妇都让给他了,还有什么好讲的?”气冲冲走了。临到门口,见那鸟笼子被这么一闹,给甩到门边,于是抬腿,狠狠踢散了笼子。

    那雀儿顿时脱了束缚,呼喇喇一振翅膀,飞走了。

    又过了几日,沄姐儿手好了,纺线也学的有模似样,二少奶奶见了纺出来的棉线,也觉着沄姐儿算得上手巧。究竟她也没几岁,还是个稚嫩小童,又实在乖巧。于是开恩,说可以歇半个月,叫她陪自己儿子多玩几日。

    阿源不用说,巴不得的。正好周二少又要去乡下田庄上,天气又晴朗,就央了爹爹,带了沄姐儿一道,父子几个,往乡下去了。

    周二少大名叫做周晋亨,生的相貌堂堂,身板儿偏瘦了些,倒也有些斯文。也读了几年书,于功名上不甚热心,不算是有出息的。家事也闲散,一个月镇上住半个月,乡下住半个月,倒是逍遥快活。

    早几年也带了二少奶奶这样两边跑,等她有孕,就再也不肯颠簸来去。

    阿源也不大去乡下,所以觉着新鲜好玩,头天晚上就叫红杏收拾衣物玩具等等。周二少就歪在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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