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箭雨只有这么一波,否则要是再来一波的话,他必死无疑。

    玄翼用全身唯一完好的右手折断了穿透左手的那支箭,把箭尾从手掌心中拔出来,然后极其艰难地以右手支撑着身子,缓缓地站起来。

    他没有时间包扎伤口,身上那么多伤口也根本包扎不过来,只能这样半弯着身子,右手扶着洞壁,一步步往地道另一端挪去。

    尽管他这个样子,可能等不到走出地道就会倒下去,但他还是必须往前走。

    现在他总算想起来,皇后娘娘刚才在亭子里的那种恍惚失神的样子,他之前也见过一次类似的。

    就是在娑夷族的秋收节宴会上面,那个叫芸萱的娑夷少女在主子面前跳舞,主子一直盯着她看。后来那个少女被拉走了,消失在主子眼前的时候,皇后娘娘叫主子,主子那时也是一副恍然回过神来的模样,目光恍惚而茫然,像是大梦初醒一般。

    但是主子醒过神来之后,就恢复了正常,而皇后娘娘刚才全程都是这副模样。

    铁板并不能完全隔音,这边这么大的响动,皇后娘娘在那边可以听见,肯定会喊他。但是现在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就是说,她要么是已经被那个宫女制服了,要么就是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没有自己的神智。

    带皇后娘娘离开的,恐怕并不是柳长亭,她现在面对的,肯定是更可怕的人。

    ……

    铁板另一侧,水濯缨看着雪儿按动机括把铁板放下来,将玄翼困在另外一边,那边传来夺夺夺一片箭矢射入墙壁的声音,竟然没有露出多少诧异的反应。也不上前阻拦,只是带着一种像是困惑像是茫然的表情,望向雪儿。

    “怎么回事?”

    雪儿安抚地对她微微一笑,温和地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您去见主子,带着玄翼大人怕是会不方便,玄翼大人留在那边不会有事的。”

    她转向密道另一端。

    “请您继续往前走,主子正在密道口等您,您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水濯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中又缓缓地露出那种激动和期待的神色来。只是这种神情的变化特别慢,生硬滞涩,像是一个心智有缺陷的人,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感,反应慢上半拍。

    她继续跟着雪儿,慢慢地往密道另一端走去。

    又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密道终于到了尽头,雪儿打开密道顶端,外面是崇安城中一处偏僻小巷子角落里的一间棚屋。

    在那条巷子旁边的一栋楼房顶上,有身着白衣的青年公子,在覆盖满洁白积雪的屋脊上盘膝而坐,膝头放着一把形状奇特的古琴,正在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飞雪中,对雪弹琴。

    水濯缨进入密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在密道里走了一个时辰,外面天色早已全暗,天气也变了。

    全是深黑色雪云的夜空中,飞花落羽一般的无数薄薄雪絮,从九天之上轻飘飘地舞落下来,被夜风吹得纷扬而散乱。崇安城上方重重叠叠的飞檐屋脊上,积满了白雪,远远望去像是无数形态各异的冰峰雪岭,连绵不绝,

    雪还没有下大,一眼望出去看不清一片片雪花的模样,只能见到一片茫茫的白色。小巷的一角屋檐下,点着一盏灯笼,照着那一方微黄灯光中飘下来的纷飞细雪,折射出一团朦朦胧胧的光晕。

    白衣公子的身影在这漫天飞雪之下,也有些许的缥缈迷离。他半披散下来的黑发上,披着白狐毛斗篷的肩膀上,膝盖上放着的那张黑色古琴上,都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碎雪。

    但即便如此,那道姿态优雅而宁静的人影,仍然像是一方冬日寒雪中仍然温润的美玉,蕴藉莹润,自带温意,仿佛触手都不觉得冰凉。

    他柔和地垂着眉目,修长优美得同样犹如白玉雕刻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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