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瀑布,眼神悠远:“我小的时候喜欢看游记,总希望能亲自去游记上写的那些地方看看,但那时候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只能根据描写幻想一下那些景色。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实现的一天。”她转过来,对我粲然一笑:“谢谢璇姐姐。”我很理解她的感受。

    我的出身虽然比她低得多,但也是富贾之家的小姐闺秀,原本的一辈子,就是被家里送给一个能当我爷爷的小官老头当妾,或者给某个中年丧妻的猥琐鳏夫做填房。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着一个丈夫和一堆小妾姨娘庶子庶女,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把后半生耗在像是囚笼一样肮脏恶心,令人窒息的深宅大院里面。

    我逃了出来,水铃兰也逃了出来。我是因为要当嫡姐的替罪羊,她是因为对家里给安排的亲事不满意,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一样的勇气,一样的天生反骨,一样对于这种可悲命运的不甘和反抗。

    所以我以前遇到她,那时就对她很有好感。偌大尘世,茫茫人海,能遇到几个这般有共鸣的知音之人。

    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也笑道:“谢什么,铃兰妹子笑起来这么可爱,给我捏捏就行。”水铃兰的脸更红了,拍开我的手,转过身去不接话。

    我在后面哈哈大笑。我们后来又去了很多地方。栖息满了无数白色水鸟,被惊起时犹如漫天大雪倒飞上苍穹的苇荡;秋日里盛开着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像是融化的黄金泼洒开去的山野;怪石林立,千姿百态,有风吹来时能发出如诉如泣之声的石林甚至还出了一趟东海,到达海上一座荒岛,那里的沙滩上到处都是海龟,海龟的蛋产在沙子底下,一窝能挖出上百颗圆溜溜白生生的蛋。

    这段旅程实在美好,我走得简直上了瘾,都不想再回去管天璇教的事情。

    最早的时候我需要天璇教的势力,是为了找那个人,后来一门心思扑在教中事务上面,是为了忘记那个人。

    而现在,这两者似乎都不需要了。没有忘记,只是也不需要刻意去忘记。

    过往的记忆,就像是案几上一个看久了早就已经习惯的摆件一样,平平常常地摆在那里。

    目光偶然落到上面的时候,会在那里停留一下,但看见了也就只是看见了,想起来就只是想起来。

    最多不过是淡淡一笑,仅此而已,不会再激起什么波澜。这世上没有时光无法淡去的事物。

    一直到冬天天气寒冷的时候,我们没法像以前一样经常在野外露宿了,这才稍微安定下来,不再去那些荒山野岭里面。

    有一天晚上雪下得特别大,我们在夏泽锦州城的一座酒楼里,我叫了一坛当地最有名的梨花白上来,给自己和水铃兰都倒了一碗:“尝尝看,下雪天喝点酒暖和。”水铃兰笑着摇头:“我不会喝酒,会喝醉的。”

    “没事,这个酒不烈,喝一点应该没问题。”我朝她端起酒碗,

    “姐姐千杯不倒,有姐姐在这儿怕什么,醉了也没事。”水铃兰这才也端起碗小小喝了一口,结果被呛得咳嗽个不停。

    我笑起来:“你难道从来没喝过酒?”水铃兰苦着脸:“我以前只喝过果酒、花蜜酒、青梅酒这些”

    “那根本就不算酒。”我摆摆手,一饮而尽,再给自己倒了一碗,

    “姐姐带你喝的才是真正的酒,继续喝你就知道了。不会喝酒可算不上混江湖的。”水铃兰连连摇头,笑道:“我这点本事,也混不了江湖。”我自斟自饮:“倒也是,你还是比较温柔贤惠的类型。姐姐在江湖上认识不少少年才俊青年豪杰,我们江湖中人比较重情重义,不兴高门大宅里头那一套勾心斗角的,应该比较适合你。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改天姐姐给你介绍几个?”水铃兰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以一种低着头的姿态停在那里,没有回答。

    我看她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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