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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宁走过去见礼,把衣裳悄悄给放好, 偏着头看了看那乳酪, 多少觉得稀罕, 成去非笑问:“要尝尝么?”这乳酪本是胡食,江左甚爱之。琬宁模糊记得年幼时曾品尝过,却早已记不得味道,当时只觉腹里并不是很舒适,遂抿唇短促笑了一下:“谢大公子美意, 只是我吃不太下, ”说着见他打了手势,便到他身旁坐下了。
“不知这酪是如何做出来的?”琬宁好奇问, “大公子吃得惯么?”
成去非捏起一块, 置于她眼前:“据说颇为繁复,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自有一股奶香之气,你嗅一嗅,看是不是?”
他又靠近她几分,琬宁垂首凑过去闻了闻, 仍不太习惯, 点头笑答:“的确有, 不过我还是喜闻花香。”
“世间香无数,各有天地,你帐中的香不喜欢么?”成去非扬眉看着她,琬宁想了想, 道,“之前用的是四儿做的,不过用的常见香草,后来杳娘给换掉了,她说里头是以丁香、沉香、及檀香、麝香等各一两,甲香三两,细研成屑,取鹅梨汁蒸干焚之而成,虽繁琐了些,但味道很宜人。”
成去非听她如数家珍,记得这样清,思想她毕竟闺阁中人,喜爱这些也无可厚非,遂道:“更有熏燃之香,涂傅之香,印篆之香,医用之香,藏书之香,”说着略作停顿,把腰间那佩囊解下,握在掌间,摩挲几下,“悬佩之香,诸如此类,每一样都有惹人喜爱处,是不是?”
听他列举如此多的香,琬宁于脑海中一一勾勒,见他神情又甚是和悦,遂点头称是,成去非话锋已转:“这个理,用于人,也是一样的,你说呢,琬宁?”
话里深意,琬宁自不能解,听得糊涂,一时转不过弯,细声问道:“大公子何意?”
端的仍是天真相,成去非凝神盯着她,似要从她目中辨别出些什么,琬宁虽心中无鬼,可到底被他看得不自在,目光渐有躲闪之意。这样的情绪被成去非看在眼中,心底不知怎的就开始隐隐生痛,他的枕边人,到底有没有隐瞒他什么?倘是有,又到底所为何事?
任谁被欺骗的滋味都不会好受的。
“没什么,”成去非收回目光,慢慢把玩着手底佩囊,这仍是她给他做的那一件,戴着戴着便习惯了,大概也类似于她的人,日子久了,他也自会习惯她的陪伴。
“我是说,人有百样人,各有各的千秋。”他语调轻缓,忽抬首朝她笑了笑,“没遇到我之前,你可想过未来夫君是何模样?是否有所期盼?”
琬宁的心跳陡然加快,面颊也猛地一红,却是实话实说:“我没想过,我在家时不过读书做女红,同兄弟姊妹在一处,不曾想这些事的。”
那时年纪尚幼,她的性子见不得生人,除却家中男子,并无接触外人的道理,直到阮家事发……琬宁脑中恍然间想到一朦胧身影,那是英王的,彼时她太过懵懂,只觉羞怯,陌生少年慌乱的无端靠近调笑,更多的是让她一筹莫展,如今再努力想,那人的面容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是属于天子的一张脸,琬宁忽觉僭越,便止住自己这纷纭的念头。
“倘你家一直平安,你也该到出阁的年纪,江左子弟众矣,你又会钟意何人?”他问的越发偏,琬宁一时无措,温温吞吞的,“这种事,我不能做主……”
少女的情愫一下似难辨真伪,成去非只觉意兴阑珊,这样旁敲侧击的试探是在蹉跎他自己,他本不肯耗心神同她周旋,有些话却如鲠在喉,最好的是由她自己说出来,但琬宁偏偏不知。成去非端详她许久,觉得伊人的神色仍多少带着些稚子的意味,剩余的则是少女的娇怯,她到底是年纪太轻,不懂如何深想他人的话中话,可既然如此,她又是如何生了那么大的胆子,在那样的一个夜晚,寻到顾府去,可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他多少有怕问出难堪境遇的忧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