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肃杀一闪而过,没逃过卫箴的眼。

    张显阳会出言不逊,出乎卫箴意料,但是张显阳此举……他倒更像是有意在激怒郑扬……

    激怒了郑扬,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他一时想不到,但总归今日是没法子再好好说话。

    他们就住在这里,要问话,什么时候都能问,可是气氛弄得这样僵,他跟郑扬对峙着僵持不下,他们要打圆场,就只能叫他先回去,改日再说这件事。

    想到这一层,卫箴心下便是一沉:“郑公,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有些事,也不是今儿个就能论了的,况且张大人为巡抚,如何处置这些事,自有他的道理和分寸,也不是你我应该插手过问的。”

    他其实没太想明白,郑扬为什么突然就问到了张显阳脸上去,先前也没跟他打过商量,好似是心血来潮,但又不像……

    但是不管怎么说,郑扬已经被张显阳几句话激怒了,两个人剑拔弩张的,这时候,谁再多说一句,张显阳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拔腿就走。

    留?怎么留呢?留下来看他两个拌嘴,甚至要动手吗?

    可他这时候开口想劝想拦,显然是已经迟了的。

    郑扬叫这几句话激的火气上涌,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别的,至于张显阳为什么明目张胆的来惹他,他已经是想不到了的。

    是以郑扬拍案而起,手边又正好放了只青瓷小杯,他袖口一震的工夫,茶杯就已经摔在了地上,应声而碎了。

    郑扬咬牙切齿:“张大人,本公狠辣?”

    张显阳没动,就坐在那里,仰头看他。

    他是坐着的,气势本该落下一大截,可久居官场的人,什么时候端什么架势,再明白没有的,故而这会儿看来,张显阳竟也不如和落了下风。

    他反倒噙着笑:“郑公,本府所言虚否,郑公自己,不是更清楚吗?”他说完才慢吞吞的站起身,站正了,冲着卫箴又是一个半礼,“卫大人,案子,本府想查,也想破,在福建的地界儿,通倭不是小事,一日不查办了汪易昌,本府的心就一日悬着放不下,只可惜——”

    张显阳是话有所指,眼睛还瞥了一回郑扬,可声音又戛然而止,收住了前话,立时转了话头:“明日本府在府衙中,等着卫大人,告辞了。”